“那又为什么要私下里给他银钱?老四查香魂子套出来的钱还不够你拉拢傅歧的?”秦映煊并非责怪,只是疑惑。
秦睦思忖片刻,回道:“傅都尉乃当世君子,某只是想结交。”
粮草、军饷被扣,根源在招提营尚未归附于任何一人,世子、三公子皆需敲打敲打傅歧,故而迟迟不给军饷粮草。
秦映煊嗤笑一声:“问你也问不出什么,你出的银子不过只能支撑招提营一个多月,之后你不必担心。”他已经着手,不日便派人将粮草等物送到招提营去。
“好”秦睦信秦映煊为人,也不过问其中环节,同他说起另一件事,“二公子,荼靡奴一事,四公子已经着手。”
秦映煊点头应到:“待事了,我自会践诺,不必提醒我。”
“好。”
二人静坐良久,秦睦以为秦映煊还有事要同自己说,又等了许久,见他无话,正要起身告辞。
“阿晏,”秦映煊突然开口问到,“若是我反悔了呢?”
“杀。”秦睦毫无犹疑。
秦睦离开时正巧遇见秦映煊夫人梅氏漪,二人也算熟识,自然交谈几句。
“秦先生家去?”梅漪性情温和而爽直,长以笑面示人,颇为亲切。
秦睦笑答:“是。”
梅漪同秦睦一路行:“多谢你成全。”她与秦映煊夫妻多年,中间总是亘了一个荼靡奴,许多事情难以称心。
“某成全的是自己。”秦映煊府上修筑直来直往,倒是很得秦睦心意。
梅漪笑意姣姣:“君子识于微时、莫逆于心,先生同阿煊不算相识式微,也应该算是如水之交,所以先生应该是是明白的。”
“没有身份拘束,自在不错。若届时,他没有这层身份深觉蛟龙困于浅滩,要反悔,夫人还会陪着公子回来吗?”
世上的情真意切多数流于世俗,夫唱妇随的佳话多半是某一方的迁就。
梅漪总听丈夫说这位小先生总是犯些无关紧要的痴病,如今看来是真的,美目流转,施施然道出答案也就回去了。
秦重带走世子秦映冉后,几近将凛阳一州之权尽数交到秦映煊手中,偏又将凛阳三军托与秦映桐,让他二人互相牵制。
秦重既然选了和朝冀王站在一处,便是已经做好完全准备,无论是自己身死还是秦映冉身死,他必然都仔细思虑过。
可就算秦重和秦映冉都死在卫海,凛阳侯之位还是传不到秦映亭手中。
秦睦必然要早做打算,秦映煊既然早生归隐之心,那么便让他去,莫要再搅这一趟混水。
秦映煊不肯离去,不过只心中受死去的荼靡奴一事牵绊。
秦映亭可用查香魂子之便暗中调查当年荼靡奴的真相,待真相大白之际,秦映煊离去,凛阳城里的大戏方才开场。
五月中旬,天气濡热。吴岸多日才回凛阳一趟,未归家就往秦府去了。
从开春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没有下过一场雨了,田里的庄稼就算有滴灌却也长得不是很好,所以今年米价尤为贵。
可好在秦映煊同底下幕僚商议了一下,直接在凛阳一州颁布统一米价、限制购米的法令,以防有心之人囤积米粮、坐地起价。
秦睦担心的已经不是米粮之事了,一两天不吃粮食倒也罢了可不能不喝水,若是这天再旱下去,百姓门都难以每日饮水。
“除却凛阳城外,还要两三个郡到现在滴雨未下。”秦睦又怕冷又怕热,开着门窗还嫌濡热,便拿着扇子扇风,头上还冒着些许细汗。
吴岸应到:“澄郡也是如此,老百姓们都怕没水喝,去井里挑水放在缸里备着,前些日子听说有人因打水先后而打起来的。”
秦睦也听说了,秦映煊已有应对之策。
“四公子那儿如何了?”秦睦问到,秦映亭单算“受贿”也应该得了不少银钱。
吴岸将袖中账本掏出来:“四公子说您问起来就给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