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融满目凄凉,又是癫狂,秦睦已经分辨不了他方才所说给自己下药是否属实,她此刻只想脱身,方欲起身但感觉浑身发烫,气血上涌。
“此香名为‘没骨甘‘,发作时,又欢喜又疼,疼得心肺纠结却也痛快淋漓。”项融慢慢抚摸酒瓶瓶身,“你有什么得不到的,用了‘没骨甘‘后你就什么都能得到了。”眼神沉迷,想必是已经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厉害了。
秦睦缓缓起身:“解药。”她此时根本想不透为何项融要将三公子放在这屋内。若是三公子也沾染上了,三公子未必不会同项融翻脸,项融不至于疯到连三公子一起祸害。
“没有。”项融笑秦睦痴傻,“没骨甘不是毒,所以没有解药。你也不必猜我为什么会将三公子放这儿,他不会沾染上这东西,只有你会。”
秦睦满脸赤红,随手拿了根筷子,跨步走到项融身后,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拿着筷子顶着他脖子:“项融,这一次算我还你,下一次绝对会亲手杀了你。”
“还我什么?”项融问道。
“陆璋。”秦睦将筷尖儿对准项融的右眼,“陆璋永远不会同你重修旧好,永远。”
项融摔了青玉杯,秦睦筷尖儿直接戳在他眼睫前:“你是年纪大了,蠢透了。”
项融挣扎着要起身,秦睦迅速将他按坐下,手掌控制不了地捏住他的肩膀不住使劲儿:“他不可能原谅你。”
秦睦心中像有千百条虫子在反复钻挠,又痒又疼,还带着几分快意,她又想摆脱却又忍不住沉迷这种矛盾的感觉。
“就算他不原谅我,让他看到你那副不堪入目的样子,我也开心。”项融恢复了以往阴鸷沉静。
秦睦轻嗤:“把你手里的刀子收起来,在近一分,我要你一只眼睛。”
项融手中匕首贴住秦睦腿骨,想来是真以为秦睦身无武技。
秦睦扔了筷子,轻而易举夺过他手中匕首,往桌上一插:“让你不要动了!”唯有匕首柄子落在桌子外头。
项融被他气势吓了一跳,平素君子风度的秦晏动气怒来也有几分唬人。
“如果,你再拦我,我指不定会做什么事情。”项融轻易杀不得,秦睦唯有控制住自己心头那份冲动。
幸而陆璋熟悉项融习性,出了舅父家的门直奔项融这处住所而来,孙凯带着人同护卫缠斗了起来,陆璋急忙忙闯进来大喊大叫:“秦晏!秦晏!”
管家急忙拦住陆璋:“小陆先生,我家老爷不在这儿,您饶了我们吧。”
陆璋一把推开他:“但凡项融干什么坏事儿,你准在他身边,秦晏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杀了你给秦晏出气。”
秦睦听得外头吵吵闹闹,不禁笑了,项融恨得牙痒痒。
“我家老爷同您十几年的交情,您为了一个外人至于吗?”管家问道。
陆璋揪住他的脖领:“外人?我同项融又是什么关系?你说,是什么关系?”
项融在屋内咬牙切齿:“兄弟、至交,哪一个不是?”
陆璋在外头叫喊:“什么都不是!”
秦睦轻声笑道:“什么都不是。”扔了匕首,推门走了出去。
陆璋看了他,急忙上来:“你可中了什么?”
“先回去吧。”秦睦揪住心口说道。
陆璋扶住他:“你浑身发烫。”
项融出了门便看到陆璋扶住秦睦往外走,半点找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他道:“他中了没骨甘。”
陆璋头都没回:“你真是畜生。”
没骨甘,一种能将人心中最深欲念勾起来、使人产生幻想沉溺其中的毒,若要它起作用,需前后两种不同的香分别点闻之,一旦沾染,易上瘾、难戒除。
秦睦倏而身子一软,跌在陆璋怀中
“他要发作了。”项融倚着门框,轻飘飘地说。
陆璋将人抱紧几分:“他不会和你一样。”一路将人扶出项融住处。
孙凯见秦睦如此虚弱,回家路上连马车也十分小心平稳。
没骨甘药效十分之快,未到家时,秦睦发作,瘫在马车上哭喊爹娘、哥哥、阿昭,撕心裂肺,声声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