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心惊醒听秦睦喊点灯便着急忙慌地点上灯,却看见秦睦捏着一个人的脖子,她心中害怕却装着胆子给秦睦披上衣服,她都没敢看地上跪着的那人。
秦睦卧室动静太大惊动了扶枳及棠叔,二人穿上鞋就往秦睦屋子里赶,顾不上礼数推门便看见会心穿着亵衣坐在小榻边沿发抖,秦睦手上沾满血冷然地坐在床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脚后跟还插着一把匕首的那人。见二人冲进来,秦睦抬眼看了眼二人却不说话。扶枳将那人脸抬起来,赫然是魏晖,脖子上一圈胀红色的手印。
嘱咐棠叔将所有人喊到自己卧室门前,棠叔将魏晖提出屋子,扶枳待二人出去之后才低声问秦睦:“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秦睦看了一眼旁边发抖的会心,“怕?”
会心不敢撒谎,秦睦对伤人之事亳无触动的样子实在让她畏惧只能点头。
秦睦温声对着会心说:“日后可能有成百上千次。去,打盆水进来。”会心听言穿上外衣便出去了。
扶枳见秦睦面色郁结往前一步:“您若是倦了,将所有人遣散,隐居便好。”
“常培活着一日,我一日不能安心度日。”秦睦抬眼看他,目光清冷。
会心将水盆放在一旁:“主子,洗洗吧。”
秦睦手上、衣服上都有血渍,猩红一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先放着。”说着起身径直走到院子里。
院子中,棠叔压着还在淌血的魏晖,钱明、周茅、胡二娘站在一旁,胡二娘从未见过这等阵仗裹紧衣裳瑟瑟发抖。扶枳拉着会心站到院中。
秦睦不愿长久站着,便坐在廊上围着厚重的衣裳却丝毫没有暖意:“魏晖,你今日想干什么?和众人说说。”半夜点迷香,偷偷摸摸进主子闺阁,意欲何为不难知晓。
魏晖只是求饶他一命,秦睦接着问:“你是惦记着我还是惦记着钱?”魏晖不说别的,只是求饶说再也不敢了。秦睦嫌他聒噪便让扶枳封住他的哑穴。
各人心中明白,秦睦如今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一个,延亲王夫妇被常培所杀,秦秉俨又死在军营之中、秦秉昭下落不明,秦睦身带黄金,得了她便是得了黄金。
秦睦冷哼一声也不再问他什么,只是让扶枳递她剑:“今日之前,几位若是想另投明主,秦睦绝不阻拦,只是今夜发生这事,秦某人不可能再放几位离开了。”
钱明、周茅都是耿直人:“既然跟着主子出京,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胡二娘、会心也没有说话。扶枳、棠叔自然不会撇下秦睦。
“好。”秦睦点头将搁在魏晖的肩膀上,魏晖鲶鱼般一直挣扎却说不出话,地上一小块鲜艳的血渍。“既然如此,我必先教你们一个字。”说着剑一挥,将魏晖的脑袋削下,脑袋滚到远处,所到之处便是血痕。秦睦不甚在意,剑沾着血在地上写下一个字“忠”,血色断断续续可剑痕十分清晰,一笔一笔划在众人心上。
会心、胡二娘吓得瘫软在地,钱明二人面上也无半点血色,而扶枳面色阴沉。
“此字为‘忠心不二’的‘忠’,明白否?”秦睦将剑还给扶枳。
几人皆回答:“明白。”
秦睦点头:“明白就好。钱明,你们二人将魏晖的尸首掩埋在南边的深林里,棠叔、扶枳你们将院子处理干净了。胡二婶婶回去睡吧。”拂袖回了房间。
会心一时不敢和秦睦一同回房间坐在檐下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扶枳拿了一个麻袋给钱明二人将魏晖的尸体和头装上再去掩埋。
秦睦洗净身上的血污,换上干净衣裳,会心这才进屋。
见会心心神不定,秦睦并未斥责只说:“屋子明日再打扫,那被褥去房睡。”说着往门外去。
会心见秦睦一身干干净净,面上也是一副平和之态,不像是方才才杀了人的样子,颤颤巍巍走跟上:“主子。”
“怎么了?”秦睦回头,长发披散、面色苍白。
会心一抖颤着声音问:“用不用给您熬一杯安神汤?”
秦睦望着她,会心从未觉得主子的双眼如此寒凉,暗色眸子如深潭一般不可见底,好一会儿,她才听见秦睦声音:“不必。”径自向房走去。
夜色沉沉,秦睦走在廊上,寒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顿足仰望并不明朗的夜空,全无气力仿若飘荡人世间的幽魂,会心抱着被褥站在远处看着一身白、披头散发的秦睦,紧紧抱着被子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