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乃是不相干的古事,去处我自己岂能知道?”秦睦不由为自己辩解一句,却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费眠古怪一笑,他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偏生秦睦还年幼可细微处透出的全是不一样的家底,他的确生出了些好奇,言语上也就探寻了几句。
晋远澄也觉着屋里闷得慌便也出来了:“你二人倒是会偷闲。”
如今局势,各方势力便更有借口招兵买马、招贤纳士了。接着几月,秦睦接连受几方人马招揽,无非是相许金银之礼、显赫之职。
夏日,案上摆放着冰饮子,秦睦一手翻、一手摇扇消暑:“难为白瑞在常培身边如此受宠。”
“宁非信中也提及常培如今常遭暗杀,他倒是帮着挡下了几桩,想必常培如今也十分信任他。”扶枳将那信收好,还复递给秦睦。
秦睦接下,再未看信:“让他扮成白瑞兄长跟在常培身边为的不就是保全常培性命吗?”
“诸侯这月卫海起兵,主子以为这一战谁胜谁负?”扶枳为秦睦倒上温热的茶,叮嘱一句,“切勿贪凉。”
秦睦点头:“战事哪有定数?可,虎狼同笼,岂可久安?”微微嗤笑。
“近日来访之人当中可有您中意的人选?”扶枳见秦睦今日虽然常在家却极少亲自面见那些访客,多让他或钱明二人代为招待。
秦睦将扇子合上,她在暗处观察这些访客的德行倒也见识了那些个人的真面目:“那些个人见我白丁出身,虽有几首诗流传在外、白鹿传说傍身,面上与你们和和气气的,背里也是那副样态。”
扶枳问过秦睦欲投于何人门下,可她并非单单是为报仇才行此道。
“古来朝代更迭屡见不鲜更是不可逆转,我自然是明白,但曲周于我秦氏亦国亦家,登临九五至尊之位者可替,姓氏却不能改。”
故此,扶枳也有心留意来访中的秦氏子弟,不过少年俊杰并非独出秦氏,德李斌正温尔雅、礼贤下士;焦冬韩丰年一身侠气却也不是粗鲁之辈;阳楚彭安治军有方。。。。。。
这日,秦睦如往常一般于房静坐,扶枳通告:“主子,凛阳侯世子与幺子前来拜访,这是礼物。”递上一个古朴木匣子。
一般金银玉器之物,扶枳听秦睦之命一概不收,这又是什么稀罕物件值得他特地拿来给她看。
秦睦打开匣子,匣子中还有两个同等大小的盒子:“一层套一层,倒是让人没了兴致。”
随手拿了其中一个木盒打开,秦睦见是一枚玉佩便觉索然无味,只是放在一边:“另一个怕也是此类的物件儿。”
扶枳见她无兴致便私自给她打开了:“您看看吧。”
秦睦偏头往匣子中一望,珠子晶莹如凝水一般,只是颜色新奇,如雾般的蓝紫色,正如秦睦身上常佩戴的与秦秉昭从方正处赢回来的一模一样的。
“人在前厅。”扶枳将匣子关上。
秦睦起身去前厅。方置云因之时,她怕睹物思人方才将这珠子撤下,前不久才重新佩戴上身,除亲近之人不可见,凛阳侯并非诸侯中最为兵强马壮的,如今看来此势力不可小觑。
秦睦行至客厅,两个年纪相差颇大的俩兄弟起身相迎:“秦小先生。”
年长的男子三十岁的样子,面相温和无害,大概是惯以笑脸示人,易让人亲近。而年纪只比秦睦大些的男子,面容倒是比年长者秀气,但眉头紧闭显得阴鸷了些。
秦睦施施然抬手答礼:“世子,公子。”
年长者便是凛阳侯世子秦映冉,乃是凛阳侯正妻所生,而其幺子秦映亭乃是凛阳侯妾室所生,可凛阳侯正妻善妒是人尽皆知,所以除其亲生二子一女都受其排挤、压迫。
“秦小先生,我兄弟二人素闻您对儒、兵二道见解颇深,所以前来拜会、特意请教。”秦映冉又躬身见礼,“还请小先生不要嫌我兄弟二人愚钝。”
秦睦含笑虚扶他起身:“世子说笑,请坐。”
秦映亭落座:“我长兄对先生诗也颇为喜爱,时常想寻机拜会,此番受故人相邀云因一聚,特此来访。”
“在下爱读小先生诗乃是因小先生诗气度非常人可比拟,‘白水为箭青山弓,直指昆仑神仙翁’。而舍弟偏爱小先生的《少年游》,初读深感人生寥落。”秦映冉气质温,语气亦是温缓。
因秦映冉一句,秦睦故此多看秦映亭一眼,转而拿出匣中那蓝紫色珠子相问:“多谢二位谬赞。秦晏见此物颇为喜爱,还想请问二位从何处寻得?”此珠颜色特异,与秉昭下落有关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