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睦见众人出来,遂问情形如何。
“没下,他两头都不得罪,也没说傅歧为什么会被关起来。”阳处则让陆璋先带弟子们回去,自己在这儿陪秦睦会儿。
尤孤鸿见秦睦还跪着,当即跟着扑腾跪下:“先生是为傅都尉的事儿,傅都尉做的都是好事,平白下狱的确冤枉。”
“兄弟,我求求你轻点儿,这地方才晃了,你觉得没有?”钱明听他下跪的声儿都觉得膝盖疼。
马才站在朱平身边,稍稍揖礼:“朱先生,近年可好?”
“好的很,赶紧滚。”朱平也是果决人,他与马才二人的渊源太深,见面如仇人,这等落井下石的言辞过耳不入心,权当犬吠。
“他下狱了肯定是做错了,就算没错,世子说他错了,他就是错了。错就是错。”冯毅环视跪着的众人,“光凭跪能跪出来个屁!一群穷生,半点儿雪花银都拿不出来。”
马才假仁假义呵斥一句,方才带着院弟子离开。
“二位先生,下午是左先生的课,我们要提前回去温了。”站在一旁的张乔出声。
陆璋点头:“好,你们都回去吧。尤孤鸿,你也别搁这儿跪着了,跟着一起回去。”
尤孤鸿的脸很是老实忠厚:“先生,您错怪我了,我是真觉得傅都尉冤枉。和左先生没关系。”
这等瞎话,尤孤鸿的同窗们当即戳破:“爬起来吧,你,赶紧的,快回去。”
纵然尤孤鸿再不舍,还需学的,他冲着秦睦憨笑:“先生,等我散课了来陪你。”
“你先去吧。”秦睦觉得他憨直率性太过,着实有些无奈。
乐道院的弟子们走远后忍不住回顾,阳处则、陆璋与跪着的秦睦看似很是亲近。
“孤鸿,那个秦先生是谁啊?两位山长好似很尊敬他。”
尤孤鸿摇头:“不知道,先生让我去请的时候只说他姓秦,人很是亲切。”
“许是那位叫秦晏的先生,听闻中是个很奇的人,今日来看也不过如此。”方才在堂上询问王向灿傅歧近况如何的男子,神色始终淡漠。
张乔问到:“云因的白鹿仙,不是说不问世事吗?”跪在衙门口以这种方式示威、施压也太过哗众取宠了,诗品如人品这话果然不真。
尤孤鸿初见秦睦便觉亲切,也因此才喋喋不休,说了那许多废话,二位同窗所言,他并不赞同:“林奂、张乔,我明白你们什么意思,不过我觉得秦先生并非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们并无关系,傅都尉下狱,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虽是学子但也应该做些什么。”若非关心傅歧,他林奂绝不会强出头在公堂之上逼问王向灿了。
那些人跪在衙门口哗众取宠之余,不过是想以这种方式香世子施压,几人、十几人也成不了事,到最后大多也是被强权打散的结局。
待一众弟子走远后,陆璋蹲下:“若是身子不适,就让钱明送你回去。”
“二爷若是身体不适,小人也不敢由着她任性的,二位先回吧。”钱明跪在秦睦身侧,健壮的汉子衬得秦睦如同细竹一般纤弱。
既然没什么放心不下的,陆璋、阳处则自然也就离去了,留下李狷在这儿照应着。
当夜,钱明、陆璋回到家中,腿都青了一块儿。
陆璋前来看望:“你鲜少这般抛头露面,改性了?”
朱平性格鲁直却不鲁莽,为傅歧求情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投名状递得好。现如今,谁人不知朱平为人耿直了,若投秦映亭之下,秦映亭岂有不容之理?
“锦上添花的事情,做得顺手而已。”秦睦擦过药酒,浑身一股子药味儿,便让人点上香去去味道。
陆怀质陪秦重讨常在外,陆璋不时得信,自然也只秦重归期将近,提醒秦睦:“侯爷最多三个月必然回来,到时岂能由你这般挑拨朱平等人?你现在侥幸没和傅歧一起吃牢饭也是因关你太过招人瞩目,若是得侯爷默许,世子要铲除你也是易如反掌。”
“放心,侯爷肯定没时间。”
秦睦之后连着去衙门口跪了三四日,都是李狷跟随左右。
这日,朱平、秦睦等人跪了不出半日,便有人一路跑过来,满头大汗:“别跪了,世子死了!赶紧去吧!”
众人大为惊异,秦映冉怎么突然死了,这消息太过难以置信,朱平又追问一遍:“当真?”
朱平双腿酸软,险些摔倒,那人略施力气将人扶起来:“自然是真的,我从那儿过来的。这回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昨日,朱平还与秦睦私下说,若是耳聋眼瞎心浊的人死了,他们也好过些,怎么今日突然人就没了,他这口业也太过重了些。
众人相互搀扶起身:“快些,到底是什么缘故啊?”
“不知道,世子府里的人已经去请王向灿了。”
李狷搀着秦睦起身:“二爷,我们去吗?”
“不去,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