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察觉得到他微弱的气息,他身边有高人已经把他的踪迹隐匿起来了,我看不清楚。”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海若沉着脸:“我不知道,你们二人都太过怪异,我根本看不到任何未来的事情。”
“那你刚才还看到了什么?”
海若用双手支撑着身子爬到秦睦身边,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墨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
秦睦裹上厚重的裘衣:“你刚才还看到了什么?”
海若一个外人,如何会在乎自己与弟弟是否重聚?若是海若当真能测未来,那么到底何事才能让他惊讶至斯?秦睦不由好奇。
海若眼瞳泛着光亮,刻意地扬起唇角:“握紧我的手,我就告诉你。”
海若苍白又淋滴着水珠的掌蹼伸到秦睦面前。扶枳剑眉微凝,一把拽住似又受到蛊惑的秦睦。
秦睦抬眸,神色依旧清明:“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伸出的手没有缩回,似要做足了打算,再来一次。
“我不知道,我不晓得我看到的是不是你的过去,但是肯定不是未来,”海若满不在意地撤回手,“你真的一丁点儿都不记得?”
幼时的事情记不得再正常不过,秦睦眉间纹路愈深,海若到底什么意思。
扶枳一探秦睦手背,凉得很,走到她面前,隔断海若与秦睦,“我们该回去了。”
回府途中,秦睦一直盯着海若所赠的泪珠,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马车停当之后,钱明见车内久久没有动静便要掀帘子去唤秦睦。
秦睦被人唤回神智,一把将海若的泪珠收了起来,下了马车。
沐浴过后,会心将唐迟早些对自己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睦:“唐姑娘并非软弱之辈,既要替您料理那些细作,便没有丝毫迟疑犹豫。”
“一别经年,她到像是变了个人。”秦睦一口喝了驱寒的汤药,理理被角,“你觉得应当如何?”
会心端过药碗:“无论唐姑娘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都要解决掉那些丫头,换上可信之人,不若借她的手。”
“你倒是想的多。”秦睦虚咳几声。
会心笑:“既然是那些公子们暗中塞进来的人,撵走了或杀了都不可能有人怪罪,您才敢放心叫我帮衬着唐姑娘。”
扶枳敲门而入,会心将汤药碗交给外头听候的小丫头,返又坐在床沿边上。
“那条鱼说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扶枳多方打听溢鼎宝阁的主人,却始终没有任何眉目,那个所谓的“阁主”身份也可疑。
秦睦叫会心将海若赠与的泪珠交给扶枳:“依照海若的说法,鲛人能够通过自己的泪珠去追踪拥有者的去向,他给我珠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妖异心思诡怪,您还是别放在身上为好。”扶枳手下,想着该如何销毁此物。
秦睦倒并非惧怕海若用泪珠跟踪自己以对自己不利,而是思及当年在兰台无意中翻阅过的一本:“与鲛人有关的奇闻异事,除却滴泪成珠之外便是人鱼膏,这些都流传甚广。不过,我曾在叫做《藏云疑迹》中读过一则故事,高祖立国之前乃是寒氏家臣,于南地出海遇弥漫海雾误入鲛人国,与众鲛人为伴数月方得归路,离去时还带出了一位面容姣好、善歌的青年。”
“开国功臣、为高祖钦赐国姓的秦陵大夫,是有传闻他非人,而是什么精怪所幻化,不过大少爷一直以为他是身为男子面有女相才会有此传言。”扶枳不以为然。
“以往我也是不信的,这种传闻我也听过许多,若有人相貌美得太过总有这种传闻。只是秦陵仙居后被赏赐于张富民张相,张相曾抱怨过居室内设一深池怪异还因此被治罪。此外,二皇兄曾给我们看过高祖所遗信,信中称秦陵为‘陵鱼’或‘泉先’,叫我不得不信。”秦陵无表字,碑上未刻、史未载,陵鱼或泉先都是鲛人另称,属实叫秦睦疑心。
扶枳也算秦秉俨半个童,开国功臣秦陵的事迹也知晓五六:“传说秦陵卜测天下冠绝,您是想学高祖以海若的能力规避日后凶险?”
“高祖死后,秦陵也消失,墓碑也不过是个衣冠冢,按照史的说法,他是疯了。可高祖陵墓当中有一盏吹不灭的灯,与人鱼膏之说颇为符合。”秦睦今日折腾许久这一番折腾,神色有些倦怠。
临死都要带走秦陵,还要将其制成灯,看来高祖也是担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扶枳思索许久:“二爷,依我所见,鲛人留不得。”海若近日用歌声迷惑秦睦爬到水里,头没过水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和钱明在水池外站着,一刻也放心不下。
“海若现还在溢鼎宝阁手中,溢鼎宝阁什么深浅我们尚不可知,海若的事情日后再说。若能留他在身边最好不过。”秦睦说着打了个喷嚏。
会心与扶枳对望一眼,扶枳起身:“您该休息了。”
“嗯,”秦睦点头,面露郁色,似又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