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然挠着后脑勺嗫嚅道,“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女人如衣服,如鞋子,别人穿过的你也穿……”
“住口。”云太师勃然大怒,“女人如衣服?如鞋子?你妹妹还在这儿呢,你说出这样的混帐话就不怕侮辱了她?伤了她的心?”
云暮微倒一脸无所谓,她对自己哥哥的德性了如指掌,哪里会介意他这种狗屁说辞。
云浩然这才察觉话说得着实不妥,忙小心冀冀地瞄了云暮微一眼,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妹妹,我可不是说你啊……得得得,父亲的事情您父亲自个儿慢慢解决,我还没吃饭呢,先走了。”说完逃也似地出了蕙新苑。
云暮微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扑哧一下笑了。
“哥哥的话虽然难听,不过细细一想,倒觉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云太师瞪着她,“什么道理?女人如衣裳?如鞋袜?微儿何时这般轻贱自己来着?”
“瞧爹爹这话说的,微儿当然不是指这个了。”云暮微顿了顿接着道,“女人用衣裳鞋袜来比自然是极不恰当的,不过那句‘别人穿过的您也穿’,我倒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刘姨娘早已钟情焕然堂哥,同他在枣庄夫妻一般过了几年时光,可不就相当于别人穿过的衣裳鞋子么?爹爹你不防想想,往后她再待候您时,您当真能够心无芥蒂?毫不介怀?就算您心无芥蒂毫不介怀,难道就不怕这事传出去坏了您的名声?毕竟若刘姨娘再同焕然堂哥牵扯不清的话,您岂不是同自己的下一辈争女人?”
听了这话云太师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可不是什么圣人,同样在乎女子的清白圣洁,就是同刘杏儿的头一晚那也是亲眼察看过褥子上那一朵落红的,再加上方才刘杏儿述说这一茬时故意含混其词没有明说,所以云太师才会断定她虽然喜欢云焕然,不过身体上却也是清清白白。
所以云暮微这番话云太师听了之后依旧不信,反而板着脸反问云暮微道,“这种难以启齿的隐私微儿又如何知晓?”
云暮微淡淡一笑,道,“这些事情当然是刘姨娘身边的婢女梨儿说出来的,惜花,把梨儿带进来吧。”
“是,二小姐。”
惜花领命,走出院外,不出片刻便带着梨儿走了进来。
“梨儿,你跟在刘姨娘身边多少年了?”云太师望着跪在地上的梨儿,厉声责问。
梨儿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回答道,“回老爷,十年了。”
云暮微早就交代过她,若想保命必须如实禀告,当然,她同样也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主人没有问,她也就没有主动说出来。
云太师接着问,“那你倒是说说,刘姨娘同焕然公子的关系,究竟倒了何种地步?”
梨儿一愣,不明白为何会问这种问题,听老爷的意思,似乎对姐姐在枣庄的事情也毫不知情,难道姐姐并未把这些事情说出来?难道老夫人她们并未抓到什么有力的把柄?若自己咬死不说的话会不会还能替姐姐挣得些许转机呢?
此时此刻刘梨儿一心想的仍然是姐姐刘杏儿,姐姐一心要救她的命,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相依为命死里逃生的唯一亲人,姐妹情深啊。
再说刚才她在院外隐约也听到几句,似乎老爷只说要禁姐姐的足,就连家法都未曾动用,若此事能够把它敷衍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翻身。
见梨儿眼神闪烁,犹犹豫豫的不愿开口,看样子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云暮微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不知好歹的贱婢,事到临头居然还想耍阴谋诡计?哼,真当本小姐是吃素的么?
即然如此不知好歹,就休想本小姐留你狗命。
“说啊!”
见她久不开口,云太师瞪着她,喝道。
“梨儿不敢说,二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撒不出这样的谎啊,呜呜呜。”
刘梨儿不停地冲云太师嗑头,一副被人胁迫惊慌失措的样子,演得倒十打十的像。
云太师瞟了云暮微一眼,脸上怒意凝聚,“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如实说来,老夫定会为你做主的。”
“回老爷的话,奴婢真名刘梨儿,是刘姨娘的亲妹妹。”刘梨儿知道这件事情迟早瞒不住,所以便趁机如实说了出来,在一众人等惊讶的目光之中,刘梨儿接着道,“焕然公子对我和姐姐有救命之恩,所以姐姐为报此大恩才会对焕然公子言听计从,他们两人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啊……”
刘梨儿痛哭流涕,这副样子着着实实把云太师给打动了,转眼又将茅头指向了王瑞兰,心想莫不是这个妒妇联合自己的女儿云暮微,玩这么一出来陷害刘姨娘的?
见云太师怒容满面地瞪着自己,云暮微无奈一笑。
没想到朝堂上进退自如的太师爷居然会被这样一个低贱的狐媚子玩弄于股掌,看来刘杏儿姐妹是万不能留的了。
云暮微倒也沉得住气,被刘梨儿这样倒打一耙她也不愠不恼,神色如常地道,
“爹爹,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您和我说了都不算,刘杏儿姐妹说了也不算,得把当事人焕然堂哥找来,才能问个清楚明白,您说对不对?”
梨儿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深深埋下了头。
云太师一拍椅背,大声道,“即如此,那此事便容后再议,今日就到此为止了。”
他满心认为这是王瑞兰的诡计,想着既然牵扯到了女儿云暮微,便不如缓上一缓,能够互不伤害的解决此事最为妥当。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听到院外传来云贵的声音,“焕然公子请进,老爷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院里的一众人等闻言,纷纷扭头将视线投向院外,没想到关键时刻云焕然竟然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