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的呀……”
双喜错愕的抬头,对老夫人满脸失望的表情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这个老太太可真是......
王妈妈暗暗扶额,定了定心神后走上前接过了眼罩,朝双喜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双喜走后,童老夫人拿起一个眼罩闻了闻,淡淡的草药香萦绕在鼻尖,眼角的皱纹微微上挑,童老夫人淡然的眼眸亮了亮,这个小孙女是最可爱的。
“这个孩子啊,什么都好,真不知道今后谁家的儿郎有这福气能娶到她。”
“老夫人是在说三小姐?老奴觉得此时说这个未免早了些吧,三小姐才十二,翻过年不过才十三。再说了,大小姐二小姐的婚事还没谈拢呢,老夫人要操心也该操心她们俩呀。”
一提到童漫娇童漫姈,童老夫人眼中的喜悦之色便尽皆退去,一直以为两个儿媳都是省心的,这么多年风平浪静,没想到一个淮王妃就激起了某些人心中的风浪。
看着脸色冷淡的主子,王妈妈叹了口气,老夫人这般是真的动气了,可因为那点说不上来的亏欠之情,一直忍着不说,希望童二夫人能早些醒悟吧。
“周氏还想再等等?”
“啊?哦,是的。老奴听闻二夫人这些日子外出了几次,都是长春府有头有脸的人家,只是二夫人对外口风依旧不曾松过。”
“无知,愚蠢,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个周氏心这么大。”
“老夫人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为母之心,二夫人希望大小姐二小姐嫁得好一点,也情有可原。”
“情有什么可原!嫁好一点没什么不对,我几时阻拦过,可你看看她,淮王妃走后这么多好人家登门拜访邀请赴宴,她还端着,她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啊!”
“老夫人......”
“好了好了,不提她们了,提起来就堵心,再给我来两份菌菇肥牛卷。”
“......”
正在王妈妈准备苦口婆心说服老夫人不要再吃肉的时候,本该在衙上的童大老爷匆匆回来了,而且直奔松桦园。
“怀远来了?完了,这肉是真吃不成了。”
王妈妈伺候着老夫人净了手,将等候着的童大老爷迎进屋后,照旧在屋外值守。
屋内童怀远捏着一张纸条来回踱步,童老夫人看着他转了半天一句话不说,也不催促,定定心心的喝了两口茶。
“母亲,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您自己看吧。”
组织语言失败的童怀远决定递上纸条,让童老夫人自己看,却被无情拒绝。
“我不看,当年把实情都托付给你后,我便言明,此后我就是个深宅妇人,外面的风浪由你给我挡着,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自己处理去吧。”
童怀远摸了摸鼻子,露出有违年龄的委屈表情,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那纸条最终还是收回了怀里。
“说吧,从来没见你这么慌张过,京里怎么了?”
“哎,终究还是躲不过了。”
“怎么会?!”
童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不可思议的睁着眼眸,看着捏着长须的儿子,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费尽心思偏安一隅这么多年,过了这么多年的太平日子,居然要到头了?
“母亲,京中来消息了,选秀提前一年。”
“怎么这么突然?”
“儿子不知,信上也没有提及。”
“那安姐儿的婚事......”
“没用的,我要被调回京任职了。不光安姐儿逃不掉,就连娇姐儿姈姐儿也在名单上,母亲,儿子无用,往后还要仰仗母亲,才有把握护住我童府上下。”
童怀远直挺挺的跪下,看着目光深远满头白发的母亲,内心很是沮丧。
原以为自己可以努力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以给母亲养老送终,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觅得良人幸福一生,看着自己新添的麟儿平平安安长大,如今却要到那个危险的京城中。
怔忪了许久后的童老夫人,放下凉透了的茶盏,深深的怀疑自己的嘴巴是不是开了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也没必要这般难过,起来吧。等到明旨诏下来还要些日子,这些时日你仍旧好好当差,不要露出端倪,温氏周氏那边我来说。”
“让母亲费心了。”
童怀远离开后,童老夫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的一生种种际遇,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所谓无巧不成,大概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