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与她们隔了好几个席位的周含烟,则是悄无声息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状似在吃着喝着,实则一双美眸连眨都没眨。
徐如兰正和她说着话,一直没得到回应后才把身侧少女望了望,发现她在专注看人,索性也探头过来,“……这两个人前阵子明明还水火不容,今个儿却能坐在一处聊得十分投机,好得仿若一个人似的。”她望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给自己添了点果茶,又顺道帮周含烟也换了一盏,“多半是因为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吧?你还看她们做什么,这两人只要不来招惹我们就成。”
她哪里想到方才周含烟出去的功夫又都发生了什么。
周含烟自不会主动说出来,她盯着杨青菀那张美艳的容颜,不免想起之前宫女那边得来的讯息,恍然记起她身侧的姑娘也是有威胁的。
她回过头来,笑得如往常一般温婉,“如兰,你觉得相爷这个人如何?”
徐如兰对她会问这个问题很诧异,却还是笑着回她,“……样貌一等,才识一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其他好儿郎该具备的好品质他都有了,别人没有的他也给占全了。这偌大的京城,若是要谈论起谁家未婚娶的好儿郎谁最吃香,相爷定是排第一个。”
她根本不知道周含烟问这个的目的,以为是女儿家之间的私密话,还调侃她,“怎么的,相爷这般优秀,难不成你到现在才有了危机感?”
周含烟笑着叹了一声气,倒不似之前那般羞涩扭捏,“喜欢他的京中贵女当真是太多了,我有危机感还不正常?”她侧过头,半认真半开玩笑道,“倒是你,怕也是一颗芳心都飞他身上去了!我可先说好了,你届时可不能与我抢,否则这姐妹就做不了了。”
徐如兰被逗乐了,“哪里的话!你一个琴棋画样样出色的貌美贵女,这京中有谁能及得上你?还谈什么抢不抢的,我长得不如你,才学也不及你,相爷就算是眼瞎了,选的也只会是你!更何况我们还是多年的闺中密友,自然不会有这种事!”
周含烟心里头这才舒服了。
二人又聊了会,渐渐便有了欢声笑语。
宴席依然十分热闹。
到这当口,席位与席位之间走动的目的也就不明而喻了。
权贵之家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今日家中有适龄的姑娘基本都带过来了,正好借着敬酒劝酒之机可以好好相看相看。
一时之间,场面很是火热。
周含烟名声在外,故而来敬将军夫人的人很多,这边还没寒暄完,那边又等了两位,着实把她忙得额上都渗出细汗来。
其他带了姑娘的席位上,多多少少都有人走动的,这样一来,倒是衬得独坐在席上的武安侯夫人十分寂寞。
她又等了等,还是没人过来,似乎有些急了。
田霜看在眼里,啧了一声,“……你看看名声这东西把你给害的,特别还摊上个周含烟,你都不知她踩着你是如何往上爬的。”
杨青菀喊停,“别在我跟前提这个名字了,更何况婚姻大事我根本就不急。”
田霜也配合,回头却是笑眯眯道:“不如你考虑考虑我表兄,他如今正是适龄好儿郎,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在六部供职的,前程似锦啊。”道完,她幽幽叹了一声气,“你都不知道,那日得知被你亲口拒了亲事,他还憔悴了好一阵。”
杨青菀都给听糊涂了。
“你哪个表兄?”她想了想,答,“这阵子只有一个什么兵部尚家的公子……”
话还没说完,田霜已经点了头,“就是他了,兵部尚的嫡长子刘崔城。早早去了你们侯府提了亲,一直大半月后才等来了信儿,他十分惆怅啊!我表兄这人其实不错,不花天酒地,性子好样貌也不差,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为啥就拒了。”
杨青菀瞅着田霜的眼神有些复杂,默了一瞬,还是决定直接说,“……你这表兄是不是这里有什么毛病?”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田霜一头雾水,没听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京中未出阁的贵女那么多,比我优秀的多了去了,他怎么就看中了我?”杨青菀一面说一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难不成他是被美色所惑?”
田霜倒是否了,“自然不是,他不是那般肤浅的人。”
杨青菀扬了扬眉,等着田霜的下。
“事情是这样的,你可能没见过我表兄,他却是见过你的。按他的说法,那日他正和几位狐朋狗友寻了好去处相聚,正好听到有女子在呼救,他们赶到的时候,你一个姑娘家已经把调戏良家妇女的两个小混混给揍得半身不遂。我表兄见过的多是温婉矜持的大家闺秀,如你这般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遇上,一下子就心驰荡漾,当日便来找我问你了。”
田霜说到一半,喝了口茶润润喉才又接着往下说,“我虽看不惯周含烟,对你却也不是那么讨厌,特别是听他说了有这么一回事,对你的印象也好了些。即便如此,我却也不想他娶了你,便又添油加醋说了点你凶恶的一面,哪曾想,他多半是一眼定情了,一面说着你怎么那么可爱一面回头便求到了舅父那边去了。”
未了,她正正经经下了个结论,“我这个表兄八成是个受虐狂。”
杨青菀总算明白了人家为何会上门提亲,她与田霜道:“那他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她这一拒,若是能让刘崔城死心了最好。若是不能,正好还有个田霜,可让她帮着劝一劝。
田霜接得飞快,“他打击不小,可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放弃。”
杨青菀默了默,“以后你们说话的时候少提起我,你若是为他好,便三不五时给他介绍些别家的贵女,别让他有胡思乱想的机会。”
她成为武安侯府的嫡女才一月有余,很多人或事都还没摸清,已经够她忙活的了。
这位什么尚家的嫡子就别来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