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地处北燕与大褚的来往的必经之路。
一条护城河紧紧的贴着民居,包围了半个凉城。河中飘着大片荷花与几个画舫,船上坠着红纱软缎,有一红衣女子在船头起舞,与她遥遥相对的白衣女子则在船头弄筝。
铮铮然如刀剑出鞘。
红衣女子双指并作剑指,一姿一态,均暗含气劲。时而如雏鹰般飘然,翻船而下。时而又如闪电般急骤,脚尖一点水面,水面上只留一抹红色残影。女子已经倚在舫中男子的怀里敬酒了。
这男子一身风霜,身材魁梧,脸上留着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一看就是刚刚浴血奋战过的将士,红衣女子极刚极柔,该死的对他的胃口。
他饮下女子素手递过的一杯酒,笑声雷动,回荡在整条护城河中。
河对岸蹲着的小贩与随意游走的居民已经见怪不怪了,依旧叫卖着自家的货物,凉城的居民们依旧挑拣着手头的蔬菜。
这时从村口的小木桥上走来两个生面孔,两人均是道士打扮。小的那个束着发髻,背着包袱,手里牵着一头青牛。
大道士则带着斗笠,斜斜的躺在青牛背上,也不知他怎么躺住的,但他就是稳稳的躺在上面。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手里掐着让人看不懂的古籍。
二人一路过来,自然也听到了那将士放肆的笑声与女子的娇嗔声。
小道士脸蛋红红的,轻声道:“师父,这里…民风颇为放…开放。”
“合情合理。”大道士用敲了敲小道士的头,“此地天高皇帝远,又处两国交界,大褚与北燕来往通商皆要经过此地,富埒陶白,裘马清狂实为常事。而人之劣性,饱暖思**…去问问他们,这里的青楼在何处?”
“啊?”小道士吓得脚下大跌。卷夹杂着风声拍到他的背上,大道士懒洋洋的催促:“快去。”
“是。”小道士苦着脸,走到一个卖瓜果的大叔面前点头哈腰,又皱着一张脸回了来。
“回禀师父,那大叔说沿着这条街走,最奢靡最繁华的那处便是了。”
“那还不快去。”小道士欲言又止,大道士懒懒散散的看他一眼,他便赶紧将话都吞了回去。认命的牵起青牛,路过刚刚问路的瓜果摊时,大叔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一边扇风一边笑说道:“二位郎君玩的开心~”
小道士羞的不敢看人,大道士则支起身子,同样摘下斗笠回道:“好说好说。”
……
点香阁便是这凉城唯一的一家青楼。从十数年前,点香阁易主之后。就再没有一家秦楼楚馆敢与之争锋。
没有一个男人能清心寡欲的走出点香阁,传闻阁主最擅长的便是调教人。或单纯或妩媚或青涩或泼辣…总有一款能牢牢的抓住男人的心。
就是柳下惠在世,也难想坐怀不乱。
其中最出色的也就是四大花魁,风梅、花兰、雪菊、月竹。凤梅与花兰便是刚刚在画舫上弄筝作舞的白衣与红衣女子。
……
雪菊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一边磕瓜子一边摆摆手:“哎,歪了。往右点,再往下点,行,就这样。”
“哎,你,捧着花瓶那个。你往梅花式红漆小几上放什么绿净瓶?这个配色简直丑绝了,赶紧换美人瓶来,记得插些时鲜花卉。”
“你说说,就你们这样磨磨蹭蹭,今晚的芒种盛宴还能不能开了?要是搞砸了,阁主放过你们,我都放不过。”
雪菊在这掐着腰骂,只见一个穿着青锻的丫鬟走来,低声道:“门外有两个道士,要找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