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快步走到小姐院里,轻轻掀开帘子进去。只见小姐宁芳菲正趴在桌子上看账本呢。听见有人进来,身体猛的一抖,发现是莫容,才放下账本漏出里面的话本来。
莫容笑道:“小姐,该吃饭了。”
宁芳菲心有余悸,抚着胸口嗔怪道:“我还以为是爹娘进来了,吓死我了。”
莫容但笑不言,沿着没有堆账本的另一边桌子,放下食盒。
拿出装着菜心的盘子,放在桌子中间。
宁芳菲见只是简简单单的白盘上放着一颗菜心,佯怒道:“小容儿,我瞧出来了,你越来越不在乎我了。现在都能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小姐,我何曾糊弄过您。”莫容拿起盛着肉汤的水壶,对准菜心顶部,慢慢浇下。
脆嫩的菜心,在热汤的洗礼下,如同莲花般一瓣一瓣缓缓绽开。
“这是?”宁芳菲接过莫容递过来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瓣花瓣,放进嘴里。
清鲜淡雅,香味浓醇,汤味浓厚,不油不腻却清香爽口。
宁芳菲将面前一堆的话本账簿都拨拉到地上,十分尊敬的将盘子端到自己面前。吃一道菜吃出了虔诚的感觉。
她闭着眼,感受花瓣在牙齿的碰触下爆开,鲜香的汁水充盈着整个口腔。
莫容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她吃完最后一瓣,满足的瘫在椅子上。
这才动手将盘子装回食盒,又挽起袖子,将地上的本一一拾起,整齐的码在桌子上。
“小容儿,我还记得,上次你这么费心做一道菜的时候,求得是你的卖身契。”
宁芳菲躺在椅子上摇啊摇,回想起三年前,从小就挑食的自己,整天整天的吃不下饭。当时父亲寻遍了各大酒楼,也没有找到一道菜,能让她吃得下。
那时几日没进食的芳菲虚弱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去了。却突然闻到了一阵酸甜的香味。
那一瞬间,她的唾液腺仿佛活了过来。她努力的睁开眼,看见母亲手中色泽橘黄的松鼠鳜鱼,她饿了。
那个穿着寻常丫鬟衣服,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就是这个时候,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从那以后,莫容就摆脱了下等丫鬟的身份,一跃成为大小姐的私厨。
“这次,你想求什么呢,小容儿?”
莫容福了福身道:“小姐能否给我一个晚上可以出府的牌子?”
南姜有宵禁,入夜之后,在府里做事的丫鬟仆役不能随意外出。虽然卖身契在莫容自己手上,但是她还没有去苏州府衙登记,算不得自由身。
若想夜半出府,除非有主子的令牌。
“你要晚上出府?去干什么?”
“去见一个人。”莫容温言道。
“什么人?”宁芳菲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三年没求过赏赐的小容儿开这个口。
“一个…故人。”
故人?褚国的故人吗?宁芳菲将下巴搁在高高摞起的账本上,眼睛扑闪扑闪的打量她,突然叫道:“我前几日给你的玉镯呢?戴了两天,怎么不戴了?”
“当了。”
“当了?”宁芳菲忽的起身,拉住她的手:“你跟我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现在很缺钱吗?”
“小姐,我没事。”莫容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只是拿银子去听戏打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