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睦回到府中,外出多时的周却、扶枳二人也回府休整。
因秦睦秋冬本就常生喉疾,今年又几次吐血以致嗓子低沉沙哑,会心常备秋梨茶,秦睦回府后饮上一口,舒爽许多。
“您出门不久,表少爷和扶枳就回来了,除凛阳外的七郡都有义绅带头重修义仓。”会心昨日才念叨着扶枳外出许久,今日便回来了。
秦睦微咳:“好事,不过这些义仓还是仍需与各郡的府衙绑在一处,公正廉洁之人监察才是最好。”
会心听得她咳嗽,慢慢抚着她的背:“这都是后话了,义仓里的粮食若是真的能够发放到百姓手中,官府掌、乡绅掌都无所谓。”
秦睦笑道:“的确是。”
今日午饭,秦府众人难得齐全,陆璋、阳处则得知扶枳、周却回来亦放下手中事务。难得,一府的异姓兄弟吃了个团圆饭。
饭毕,秦睦回到北院房休息会儿,便有人来说傅歧已经出狱回澄郡去了。
此事在秦睦意料之中,一人可为,何须千兵,更何况若是傅歧不可剿灭匪徒,自有问罪的时候,秦映桐何乐而不为。
看了半个时辰,秦睦稍有困意,便在园中处处走走。
孙凯正往浅月亭旁的小池里放些鲤、鲫,多是通身银白,鲜有缀彩,很是夺目。
“鱼儿很好看。”秦睦指着在池里左右沖荡摇曳的鱼儿笑道。
孙凯站在一旁:“我知道您不喜欢金色的,嫌俗气,所以特意买了银色的。来年,池子里荷花开了,就更好看了。”
秦睦点头:“很好。”
现在这季节,池子里长不出什么,却也不算空芜,周围那些绿色长青之树映在池中,也算可赏。
“主子,溢鼎宝阁还在等您的答复。”
秦睦望着池中的鱼儿良久,又将腰间所佩的雾紫珠摘下来放在掌心:“时间他们定就好。”
“是,那我先去回他们了。”
“嗯。”
张乔自离家入院后,吃穿一应由院出资,不过无钱买,陆璋看她生活艰难,遂聘她为自己校,日日所做不过抄录陆璋章、校准字义句读。
今日,张乔来请教陆璋意,见秦睦站在池边,落寞非常,便上前行生拜礼:“先生。”
“姑娘是?”
今日张乔穿了一身姜黄色衣裙并非澜衫,俨然一位知达礼的闺阁之秀,秦睦就更加不能记得了。
张乔再拜:“晚学乐道院弟子张乔拜见先生。”
“院里的唯一一位女弟子?”秦睦双手虚扶她起身,“是来找陆、阳二位夫子?”
张乔起身:“以前是唯一一个,现却不是。二位山长又收了位女弟子,如今一处读。”
秦睦浅浅一笑:“是好事。”
这便是那位写出“白水为箭青山弓,直指昆仑神仙翁”的白鹿仙秦晏小先生么?
张乔少年正盛,喜他那些豪气干云的诗作,见秦睦虽病态却还是毕恭毕敬拜别:“容晚学先告辞去寻陆山长请教。”
秦睦稍稍点头,便放她去了,不过仍站在池边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为何,午后阴风骤起,会心知秦睦定然不关心,便带件氅子来寻,才出卧室门便见天上开始下起雪来,又折回去拿了把伞。
问了丫头,会心才知秦睦在浅月亭旁,一路走去。几个丫头正商议着今日天冷,晚上要去厨房烤几个地瓜暖暖身子。
她们这样惫懒,会心也不骂:“叫厨房包些饺子,晚上吃。”
几个小丫头,笑着跑厨房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