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小女是二爷出京路上救下的孤女,二爷对小女有些不同罢了,比不上小姐和二爷从小的交情。”会心的手就如木头一般被唐迟握在手中。
唐迟微暖芙蓉面,恬然一笑:“我想姐姐和我是一样的心思。二爷手段高明,却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那些女子为人耳目来探听消息,被人利用可怜不错,却也实在可恶。二爷下不去手,我们该为二爷解除这个顾虑。”
会心跟随秦睦这些年,也就敢多说几句,却从不敢多行一步,唐迟如此叫她心惊肉跳。唐迟这女子有主张,甚至想越过秦睦直接处置了这些丫头,会心尚且没那个胆量,只能唯唯应下,等秦睦从溢鼎宝阁回来后告知。
凛阳靠海,时常从海边打捞上一些奇怪的东西,或一些玉石之类的死物、或一些庞大鱼鳖之类的活物。
近日,溢鼎宝阁从渔夫手中买下一只鲛人,上半身为人、下半身是满布鱼鳞的尾巴,鲛人落泪成珠的传闻已经听得耳朵长满茧子了,不过叫孙凯上心的是这个鲛人落泪化的珠子与秦睦所执子的雾紫珠别无二致,最奇的是相传这个鲛人能够预测日后所发生的事。
孙凯得秦睦之命拿一千两银子拍下这个鲛人一夜,也不知要问些什么。
秦睦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溢鼎宝阁门前,有人专来迎接:“秦爷,阁主已在内等候多时。”
扶枳跳下马车,为秦睦掀起帘子,伸手扶她下车。
迎接小厮斗胆抬头便见一位裹着藏蓝祥云袍的俏郎君面无笑意地横了他一眼,当即又低下了头:“请秦爷入内。”
“见你们阁主就免了,直接领我去瞧瞧鲛人。”
“这。。。。。。”小厮嗫嚅,这郎君气势比他们家阁主还要凌厉几分,可自己生计却还在阁主手中,阁主的吩咐是不得不从,“秦爷莫怪,正所谓不成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溢鼎宝阁没那些小门户的拍卖行便宜放肆。更何况价值千金的鲛人是世上罕见,您既能出得起这个价儿,定然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小厮的口气容不得一点儿商量,自然也是这位溢鼎宝阁阁主下的死规矩,秦睦再推拒也怕不好看,只能跟着小厮一同入内。
小厮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引着秦睦、扶枳、钱明三人入内,由一楼一直到四楼暗室之内,边走边给秦睦等人介绍溢鼎宝阁的布局:“一楼只是最为普通的拍卖行当,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土夫子拿些不入流的陪葬品或一些普通小玩意儿的地方,越往上,拍的东西就越值钱,听说三楼萋草芳芜厅中曾卖出过一具尸骨,价值五千两。”
“不过,这些东西都比不上海若。”
“海若?”秦睦不解。
小厮笑着请秦睦进入暗室之中:“就是那个鲛人,他说他的名字叫若,取自般若,因他从海里来,我们阁主给他添了一个字,就叫海若了。”
秦睦恍然大悟,小厮领秦睦入门后,拦住扶枳、钱明去路:“二位,不好意思,我们阁主只想与秦爷一叙,请二位稍等片刻。”
扶枳、钱明并没有跟进去,旁人的底盘,他们轻易也不会撒野,更何况秦睦武力尚可,也无需太过关心。
小厮推开暗室的门,秦睦见里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脚踏进去,身后的小厮当即关上门,请扶枳、钱明二人去静坐片刻:“秦爷在凛阳是何等的人物,我们阁主也不敢轻易造次。二位,且去喝喝茶、歇歇脚吧。”
鸿思街上满是当铺、拍卖行,人来人往多的是三教九流,这些铺子的营生也杂得很,那些倒卖古董的自然会盗墓、配阴婚的自然会掘坟。。。。。。而坐落于鸿思街最深处的溢鼎宝阁做的也是这种买卖,只不过交易方式比旁人家神秘一些而已。
秦睦进入暗室之内,一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摆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那人听见脚步声,后倾着脑袋来看:“秦晏?”猴似的地跳起来。
“你是来看鱼的?”那人几近是跳到秦睦面前,大而空洞的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兴奋,“不对,不对,他是鲛人,你要看他做什么?”
秦睦被他吓一跳,后退一步:“阁主,我只想见见它长什么样子。”
男子咯咯笑着,不停地围着秦睦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抖动着双手捏住秦睦肩膀:“你是不是想看它流出珍珠?我听说鲛人眼泪哭干之后会流出血泪,那个也会变成珠子,通红通红的珠子,可惜我还没有看过。”
“我不。。。。。。”
“那些客人一直打他,鞭子、烙铁都用过了,可他就是不哭,他哭多一点、再多一点,眼泪枯竭之后,我们就能看到那种好看的珠子了。”男人一直在自说自话,毫不掩饰自己的疯态,“哥哥说你很温柔的,你不会这样对海若的,对吧?海若和我说过,很疼的。”
秦睦抓住男人的一只手,稍用力便将他推开:“阁主,我不会伤害鲛人,我只是想问它一些事情而已。”
“不对!你应该把他救出去!你要把他救出去!”男人嘶吼着要来扯秦睦的胳膊。
秦睦稍稍闪身就躲了过去,这男子显然有些失心疯。
“秦晏,你不会打他吗?真的不会吗?”男子几步走到秦睦面前,恳求地询问秦睦,“能不能不要伤害他?海若真的很疼的。”
“我保证不去伤害它,阁主,还有别的什么我要遵守?”纠缠无意,秦睦当即承诺男子,男子这才叫人打开暗室的门带秦睦出去。
在外静候的小厮偷觑秦睦脸色,忍不住多言:“阁主心症难医,也不曾碰见过大夫这样的神医,所以疯疯癫癫到如今,还请秦爷勿怪。”
“你家阁主叫什么?”
“秦爷难倒小的了,阁主尊名我们是不知道的,不过阁主的兄长与秦爷很是相熟。”小厮言语之间满是笑意。
秦睦不解:“这也是你们家阁主叫你说给我听的?”连自己东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肯定东家的兄弟与自己有交情,实在奇怪。
“是,我们阁主记性不大好。我们阁主听他哥哥说,您并不像那些人会对海若作出那样的事情。”
“那样的事情?”
叫上扶枳、钱明,小厮领着三人到另一个房间门口:“今夜,鲛人是秦爷的了。他若流下泪来,所化的珍珠也归秦爷所有,方法不论,但请您留海若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