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间微风中,林清瑜送别孟渊。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庾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府来的家丁许多,林宅住不下,庾蕴便领着人住在客栈,与孟渊不是同一家,但在一条街上。
刚收拾好行李,准备先去林宅辞行,庾蕴就瞧见自己女儿站在晨光下,身形单薄,说不出的寂寥之意。
“阿娘此时便走吗,要不用了早饭再走?”林清瑜回握庾蕴的手,关切道。
接连要送别两人,她心中没来由地有几分悲伤。
庾蕴自然是察觉到了,没有接话,转而问女儿:“怎么站在门口,是怕阿娘‘跑’了吗?”
林清瑜失笑,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庾蕴拉着她的手,笑道:“方才已经用过早饭了。本想悄悄地走,没想到你这个小狐狸居然到客栈门口来堵我。”见林清瑜面上有了笑容,庾蕴继续说:“这几日阿娘看你,便知道你向来胸有成算的,只是眼下都已三月末,还须尽快将种子都种下,切莫误了时辰。”
她也没有种过地,但春种秋收这般最简单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所以劝林清瑜。
“种地一事琐事繁多,那土壤、水源、天气都会影响收成,你可千万要小心仔细。”
“这有什么,这些事情自有春娘和公羊先生去操心。”林清瑜拉着庾蕴,有些舍不得。
庾蕴闻言更加担心,“这二人毕竟不是林家的家生子,认识也没多长时间,将事情都交给他们的话,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背叛你该如何,还是要小心些,不如阿娘留两个小厮给你,或者下回将管田庄的管事带来……”
“不用了,阿娘。女儿既然用了春娘和公羊濮,总该要相信他们,贸贸然换人伤了他们的心不说,于女儿做后续的许多事情也不利。当初女儿什么都没有,是春娘相信跟着我能做一番事,挨家挨户地收地帮我游说云县百姓。事成了就杀功臣,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林清瑜再三拒绝庾蕴的好意。
她明白阿娘的用心,也深知阿娘说得在理,只是春娘和公羊濮如今都未犯过错,去想一些假设性的东西,实在伤他们的心。
人心伤了,是很难弥补的。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庾蕴再三嘱托让林清瑜照顾好自己,她是妹妹林清风是哥哥,遇上什么事情该是林清风保护她,可别变成林清瑜去保护林清风。
林清瑜笑着应下,满口答应。庾蕴拍了她一下,“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转头还是惯着三郎。”
“阿娘~”林清瑜抱着庾蕴撒娇,“阿娘把女儿说得像一个喜欢操心的老婆婆一样,兄妹之间相互照顾些也是应当。”
庾蕴有些心疼女儿的懂事。
将人搂在怀中好一通安慰,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阿娘不去与哥哥辞行?”林清瑜扶着庾蕴上马车,疑惑道。
来云县已有半月,她也大致对云县有所了解。
瞧着方向,庾蕴车头对着的与去林宅完全是两条路。
“不去了,那小子估计都还没睡醒呢。”庾蕴摇头,“更何况,阿娘过几日便再来了,不必舍不得。”
再说下去,庾蕴怕自己要舍不得走了,重重握了一下林清瑜的手,道:“回去吧!”
放下帘子,冲着车夫吩咐:“启程!”
林清瑜让开几步,目送庾蕴的车队离去。
直到再也瞧不见,她翻身上马回到林宅。
回家时,盼儿几人正在找她。盼儿按时间叫她起床,却见床上躺着赵依人,而她家小姐不知所踪,忙将春娘公羊濮几人都叫醒,一群人合计一番,都不知林清瑜去了何处。
还是赵荣想起昨夜说的,猜测她应是去给孟渊送行了。
闻言,林清风不敢着人去客栈找林清瑜,只好焦急地等在家中。
瞧见林清瑜回来,才放下心来。
林清瑜吩咐几人这几日要做的事情,春娘去找厨子,赵荣赵石找地方开辟一个仓,公羊濮和田园林大力则是去田间监督云县的百姓们开垦种地。
各自领了任务后,众人散去,盼儿服侍着林清瑜回她的房间歇息。
林清瑜躺在床上,想着将来白叠棉销售的事情,想着她得亲自去一趟西北,再去救一回丁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