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清清冷冷站在大门外的挡雨檐下,一动没动。
她红唇挑了挑:“闻祁,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说分手,你失忆了不是等我去求你吗我既然没求,你还好意思出现”
闻祁面不改色:“吵架的话需要较真吗我做了你不高兴的事,再做其他的补回来,情侣间不是很平常。”
盛檀戳破他面具:“恐怕是闻董得知我不缺钱了,发现这件事脱离了你的掌控吧。”
“情侣吵架这种词以后别说,”她斩钉截铁,“分手就是分手,你别让我更恶心。”
闻祁不以为意,迈过障碍走向她:“恶不恶心的,看了你的男主角再说,是你就算把四千万都砸上也请不动的三金影帝,我谈过了,一千万签给你,钱我出。”
“满意了吗”他递过资料给她,想顺势拉她的手,“就算我给你的赔礼。”
盛檀接过资料,朝外一扔,重重砸回闻祁身上。
“倒找我四千万我也不会让他演苏白,你以为我不够格,是我根本看不上,不合适你懂吗”她语气粹冰,一字一顿,“闻祁,我拜托你,能不能滚”
闻祁英俊脸上温存消失:“何必把话说这么绝,都怪我吗不是你油盐不进,我至于用这种办法逼婚你不嫁,闻家现在就要安排联姻,我如果不是真喜欢你,何必这样”
盛檀匪夷所思:“你追我时候我明确告诉过你,恋爱可以,我不会结婚,你不是愿意吗”
“哄你你也信”闻祁淡嗤一声,“不先答应恋爱,怎么走下一步你放着闻太太不做,想要的就是在这种地方试镜一群歪瓜裂枣”
“任性也有个限度,别把我对你的心意耗光,盛檀,你身边除了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他余光扫向后面那辆车,“我看你为了事业快入魔了,你父亲今天出院,你都不闻不问,我替你接了。”
他说:“盛叔叔比你通情达理,他公司愿意接受我的投资援助,也希望我们尽快和好,早点定下婚期,最好赶在他跟蒋女士之前。”
“我顺路带盛叔叔过来了,”他略一环顾周围,目光俯下,“让他也亲眼见见你工作的恶劣环境,恨不得一块钱掰开花,能拍出什么好电影”
盛檀的所有声音,在听到闻祁提起盛君和的一刻冰冻住,紧跟着冰层爆裂,成倍的憎怒烧到骨骼胀疼,在心脏处炸开。
她推开闻祁,踩进泥污走到另一辆车边,重重敲击后排车门,盛君和的脸躲在后面若隐若现。
“盛君和,打开”
盛君和放下车窗,干笑道:“檀檀,你看你,和闻董谈恋爱怎么不早告诉爸爸,还闹脾气跟人家吵架,又麻烦闻董特意来接我出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
他一脸体贴的慈父模样:“到年纪了谈婚论嫁多正常,闻董是为你考虑,你别不懂事,给爸爸的投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俩。”
“女孩子做导演本来就不合适,顾不上家,婚姻才是重点,”他说,“你风风光光嫁进闻家,爸爸就放心了,你妈也欣慰,结婚有什么不好嘛。”
蒋曼坐在他身边,一言没发,手莫名用力地抓着裙子,而盛君和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没忘揽着她的腰。
盛檀几天来投入工作,极力压制的深深厌恨,被猛然泼上滚沸的热油。
“结婚有什么不好”
她逼视这个曾经爱护过妻女的男人,彻头彻尾只剩恨意。
“亲身经历你这种人之后,你还敢问我拿钱逼我接受你第二春还不够,又想把我当工具嫁出去,彻底扫清我这块拦路石,再顺便给你置换资源是吗”
盛檀茶色眼瞳里火光熠熠:“你哪来的资格提我妈你吃够了妻子的红利,想把我变成第二个她我妈知道,只会后悔生下我,拽你下地狱”
黑灰浓云压得很低,包藏着的雪粒和冷雨涨破云团,混合着再度落下。
盛檀感觉不到,病着的身体又冰又烫,头脑反而无比清醒。
盛君和凭什么开开心心准备二婚,她和妈妈都不应该痛苦,痛苦的是他才对。
他做的美梦都得落空,他想要的活该失去,他有什么脸再娶一个住进她妈妈的家,在妈妈的卧室里苟且,他只配孤家寡人。
盛君和对蒋曼是真爱
盛檀轻颤着呼吸。
那好,她就要在他脸上看见震惊,愤恨,歇斯底里,看他被攀上的新欢扇耳光,分手,对着她折磨后悔,无能狂怒。
陆尽不是甩不开了吗既然他非要招惹她,她也没办法。
就算他倒霉。
雨雪掉到盛檀头上肩膀上,她刚觉得凉,一片撑开的黑色伞面就遮过她头顶。
盛檀认出是剧组留下的伞,一回头看见陆尽站在她身后,伞面大幅度朝她倾斜过来,他才干不久的短发和衣服都湿了,表情被挡住大半,伞檐下只露出紧绷下颌,和微敛的唇。
“我不是告诉你,不叫你别出来”
那两片轮廓很勾人的唇瓣略微开合:“姐姐,你只是没叫出声,但我听见了,你有喊我名字。”
“而且雨夹雪很冷,我怕你淋到,”他说,“你病了,电影怎么开机,我给谁演苏白。”
陆尽把伞全撑给盛檀,伞柄向上一抬,分明立体的五官暴露在阴霾天色里,正对着他的盛君和下意识一缩,惊诧愣住,根本没想过他会在。
蒋曼也呆了,裙子都被捏皱。
陆尽浅浅笑着,一副在长辈面前温良乖巧的神情,对盛君和一句话没说,转过去看着脸色森冷的闻祁。
闻祁鞋底踩住掉进泥坑的影帝资料,眯起眼问:“这也是你面试的演员”
不用盛檀再跟他对话,陆尽无比自然地先一步截住,他低头贴近伞下,沾湿的睫毛显得过分黑软,稍稍弯腰,跟盛檀耳语,音量又刚好能叫人听见。
“盛导,这位是谁,态度这么差,是撤资害你不得不省吃俭用的前投资商吗那我们的商业机密,他是不是无权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