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并没有打算在病房里做到最后一步,阿需要恢复,不管背上外伤还是撞到头,现在都不能做太过激的剧烈运动,所以根本也没准备必需品,她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反应,存心那么说,知道他不会同意,这样就能退而求其次,让他松口,同意她碰碰他。 他越是不许,她就越执着,她不想要单方面的体验,她要他跟她一起。 想看他享受,想看他在她的慰藉下克制不住失态,想得到那种推他去巅峰的心理满足。 只是她没想到,陆尽会让她去“坐”。 尤其“宝宝”这个在以前只关乎童真纯洁的称呼,被他冠以引诱。 某根绷着的弦被铮然融断,难为情到脚尖紧紧勾起,盛檀觉得什么都被他这一句话打碎了,她的底线、忸怩全化成烟,满世界旖旎的狼藉里,她也着了魔,听话地跨上去。 雨水被搅过一轮,到处泥泞。 盛檀咬唇抓住床头的栏杆。 看来直接提要碰他的要求,他又会拒绝,她有别的办法。 盛檀任他对待,极力压着自己的声音,下唇上都是通红的牙印,她攥栏杆的手不断用力,眼角在升腾的狂潮中沁出水光,她喘不上气,人在发抖,额头抵在墙面上,双眸湿润地垂下去,看着他。 光线本来就暗,再被她一挡,陆尽大半张脸都覆盖在阴影里,偏偏他眼帘抬起来,品尝时直勾勾地回望他,他瞳仁里像纳入宇宙,一眼就把她淹没进去。 盛檀脑中轰的爆开烟花,她不能想象,这个人是怎么在学校里风云,是怎么靠几张抓拍就火遍全网,多少人会对他趋之若鹜,如果没有她,他会交怎样可爱的女友,现在他却在这间病房,扣着她腿做这种事。 脊柱撑不住了,要被电流烧断。 盛檀无法再跟他对视,她仰起头,泪从眼尾和别处同时汩汩,她长发挽着,在夜里白到发光,在自己将要承受不了前,及时动了动,有意带着少许生理性的哭腔说:“阿……床头我抓不住了,手太疼,你让我换……换一下……” 她不管他同不同意,自顾自调整,控制着酸到没知觉的腿,轻轻绕过他,让自己改变方向,朝向床尾,朝向他被子掩盖着的笔直双腿。 什么昂贵的枪炮这么神秘,一直不给她露真容,她非要亲手揭开。 她膝盖根本支撑不住,换完方向,几乎没有停顿,直接绵软地扑向前,半伏下去,脸颊恰好擦过危险的攻击性武器时,玫瑰蕾也随之重新朝他绽开。 盛檀对战争片没有经验,只有概念,她理论上知道要怎样处理满膛灼热的武器,实际自顾自掀了盖布时,先是心率骤停的震惊,她位置找的极好,终于能把它尽收眼底,血液在疯涌,她不考虑什么分寸,只按自己心意,低头亲了咄咄逼人的枪口。 一个简单至极的小动作,足以让持枪者崩溃。 她的过度进犯换来更重的侵略,几秒就溃不成军,即便这样,她也要在稠到混沌 的空气里继续大肆点火, 做出跟他同等的反击。 他怎么对她, 她就怎么回应。 盛檀唇角有细微的疼痛,超出范畴导致了小小破口,她的对抗实在有限,容纳才不足少半,就被持枪者强势地拎起,她铁了心抗拒,固执地不肯动,等来的就是玫瑰蕾上疾风骤雨的加倍伐踏。 她到底还是架不住松了口,让一步,改成握,她向前反复地挣扎,飘上最高的云层时,手也被烫得流淌。 病房里静得让人心颤,耳边堵着,一声一声全是敲击肋骨的心跳,呼吸成了最大奢侈品,胸腔里说不清是因为涨太满,还是缺少氧气,甜涩着刺痛,密密麻麻。 窗帘紧闭,风声轻微,梢头小小的果实坠入泥沼,最大那颗仍然高悬着摇摇欲坠,等待摘取。 就快摘到了。 她没有时间耽误。 等他再好一些就…… 盛檀眼前都是漂浮的星点,四肢塞着棉花,她慢慢抬身,回到陆尽臂弯里,仰头吻他被雨淋过的鼻尖嘴唇,给他尝他自己。 她猜不太出来阿是什么感受,能确定的,只有她嘴唇上快被咬破吞下去的热疼。 盛檀不想让陆尽起来,善后她都可以轻松做好,然而小狗执拗起来哪里拦得住,他把她拉进浴室,按着她漱口,给她把手洗过几次,居然还嫌不够。 “陆尽,你干嘛,差不多行了,是我想那么做的,我自己愿意,”盛檀抽回手,也没擦,湿着去抱他的腰,很多话堵在嘴边,反而说不出来,她闭了闭眼,声音低下去,“抱歉,你最应该休息的时候,我还要让你长途跋涉去拍戏。” 江奕问她那会儿,她的沉默其实就已经是答案了。<

> 她对阿的心疼,没有比过对电影完整的追求。 因为时间所剩无几,她更想要他能拍完《独白》。 盛檀的脸靠在陆尽肩窝里,直面自己的自私。 陆尽从镜子里看她,他眼尾沁的血色还没褪,暗哑问:“所以你给我的手表,是补偿的意思吗。” 盛檀挑他没伤的地方打了一下,不提自己真正的恶行,就事论事:“补什么偿,多少手表能换你身体?这块表是出事之前就定了,刚到,跟别的都没关系,就只是我想送男朋友的。” 还有一对情侣戒指,因为是定制,时间略长几天,还没收到。 陆尽掌着她下巴抬起来,她嘴角的小破口很红,他温存小心地吮着,蹭了蹭她额角:“姐姐这么对我,是爱我吗。” 盛檀一顿。 他好像对这个直白的问题格外执着,想听她承认。 很巧,她也对这个注定口不对心的问题很回避,以前如果问急了,她或许还会点头敷衍,现在却更不愿意骗他。 她不爱。 不爱……不爱! 盛檀心口泡进强酸里,扯了扯他手指,含糊说:“爱不爱你,你感受不到吗,非要问。” 她立刻转移话题,也是真 的不放心:“别在这儿站着了, ?, 绷带别弄松了,这么晚,你也该睡了,一大早五六点就出现在墓园,昨天根本没怎么休息吧?你就不疼吗。” 陆尽唇边涩然扯了扯,盛檀,你知道什么是疼吗。 他合上眼,让自己沉进这一秒钟被爱的假象里。 她还能给他几天幻觉? 等打理好身上的痕迹,盛檀把陆尽牵回病床边,还好床上除了乱,其他都干净,没弄上什么,否则又要像上次酒店那样,床品都被他买下来私藏。 盛檀仔细检查陆尽的后背,看绷带没有渗血没有移位,才安心一点,让他侧躺下来,尽量避免压着,她把被子给他拉高盖好,准备回陪护的床上睡。 要是睡在一起,晚上她怕会没轻没重碰到他。 盛檀脚步稍微一动,手腕就被陆尽拽住,他力道没那么强势,却严密地挣不开,在泛黄灯光下撩起眼望着她,车祸后,他第一次冲她露出无措和易碎来,黯然轻声问:“姐姐玩完我,就想把我扔这儿不管了吗?” 盛檀嗓子发紧。 这妖里妖气的大祸水…… 用的词也非常会戳她。 叫宝宝是他,叫姐姐还是他。 以前他乖,是实打实的。 现在他乖,怎么都透着股欲气。 她那么对过他之后,他气质似乎也变了,漆黑眉目透出餍足的慵懒性感,还掺着未尽的更大渴求。 盛檀的手拂过他睫毛。 放在从前,她想都不会想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哪怕只是故事里看到都厌恶皱眉,放她身上绝对不可能,但现在,她中了蛊一样,还想更过分。 其实很不甘心,弄他的时候没看到他表情,只是听他那种强忍的闷哼就够刺激了,亲眼见着不知道有多好看。 盛檀妥协,躺回陆尽的病床上,在限时的热恋里,她不想做“玩完就扔”的事了。 陆尽把她搂进被子,压到胸前抱紧,她贴着他,听他心脏震动声,不自觉困意上涌,闷声说:“阿,别把感情看得太重,时间久了,都会变的,你不要牺牲自己去爱人,学会用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式,行吗。” 陆尽无声笑了笑,双手在她身后交叠锁住,握着她给他的手表,爱惜地反复摩挲冰冷的表链,回答她:“我没有被爱过,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方式,我只会用上我全部。” 但她呼吸轻缓均匀,已经蜷在他的体温里安稳睡着。 — 江奕定的机票在陆尽入院后的第三天上午。 这次出发的团队成员提前集结完毕,拍摄涉及沈秋死后的情节和最后苏白的结局,主要演员是陆尽和周浮光,以及四五个大配角,准备过程还算顺利,大家都很敬业,对于春节前夕外出拍戏没有怨言,唯一要特殊顾及的,就是陆尽的伤势。 组里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在忐忑,担忧陆尽的身体,也怕他状态受影响,毕竟海岛的部分, 苏白是完全的重头,也是全片高光,一旦他表现有失误,整部电影都会打折。 盛檀专门请了医生跟组,一起去海岛看护陆尽,才狠下心出发,但飞机刚启航,她就有些坐立难安。 四五个小时的飞行,一直固定在座位上,脊背必然要靠着座椅,怎么调

整姿势也避不开,她坐在陆尽身边,看着他微白的唇色,眼睫覆盖下来的影子,胸口里像长出密集的仙人掌,戳刺着难捱。 现在距离除夕就剩四天,除非不得已,盛檀不想占用过年,她把拍摄计划排得很紧,今天落地后就要拍完两场,如果进展都好,最快也是赶在除夕当天拍完,天黑之前放全组回去过年。 中间但凡有耽搁,都要让一大群人在海边集体跨年了。 她不想,她想单独跟陆尽过。 那簇始终未曾熄灭的火,在隐秘处一直旺盛地熊熊着。 飞机平稳飞行,前后左右都是剧组的人,盛檀不能明目张胆,用毯子盖着,暗中伸过手,勾住陆尽发凉的指节。 陆尽侧了侧头,狭小窗口透进几缕浅金的日光,勾勒他深刻五官,盛檀微微失神时,他唇一翘,反手刮了刮她掌心,嗓音靠过来,又轻又磁:“导演,这种程度的安慰不太够。” 盛檀茶色眼瞳划过一抹弧光:“那你——” 陆尽竖起食指,在唇上压了压,给她比个嘘,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举起手中摊开的剧本,遮住她脸,随后倾身过来,在冷气充足的机舱里,炙热地吻上她嘴唇。 一触即分,没有缠绵辗转,盛檀却耳根涨红,余光紧张地扫过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她抿唇陷进椅背,在他手上重重一捏,当作惩罚。 飞机下午降落,再换车去海岛,抵达时天刚黑,片场已经事先搭建,盛檀让大家到酒店稍微调整,就准备正式开拍。 平常订酒店,盛檀一般不干涉,交给江奕处理,但这次是她选的,江奕得知时还以为看错了,吃惊问她:“这么贵?!” 盛檀淡定回他:“就当给大家的春节福利。” 这座海岛相对来说很小众,设施完善,风景极美,但因为开发较晚,没投入营销,人流量要少很多,吸引来的都是资深游客,加上目前是淡季,就更安静了。 盛檀定了岛上最特色的海景酒店,面朝的不是沙滩,而是悬崖大海,从房间窗口望出去,没有任何人烟,直接是无垠海面。 她目光掠过那张大床,看了看跟陆尽房间相隔的墙壁,深吸口气,压住心底涌动的热泉,换衣服扎起长发,出去投入工作。 岛上天气还算平稳,但预报已经在频繁提醒就快到来的雷雨。 盛檀掌握着节奏,前三天情绪起伏不大情节的拍摄很顺,从第四天开始,就到了全组提心吊胆的重中之重。 明天就是除夕了,今明连续两天,要拍完苏白逃出警方控制,带走沈秋的骨灰,和投海自戕。 从到了海岛那天起,盛檀就有意跟陆尽保持了距离,更 别提亲近,以免影响他入戏,这个阶段的苏白走到人生尽头,被绝望孤独,极端疯魔笼罩,不能有一点点甜。 ?想看川澜的《上钩》吗?请记住[格格党学]的域名? 何况……她是他的沈秋。 无论确定关系前,还是如今,陆尽都把她当做沈秋。 她既被迫,也自愿地进入了角色。 她是已死的沈秋,她到生命终结,都没有等到再见苏白一面,她残破的灵魂只能浮在半空,无能为力看着她的少年大开杀戒,为她走向绝路。 盛檀本就没能静下来的心,彻底丢进火堆里熔炼着,几个晚上辗转反侧过去,精神也绷到了一个临界。 第四天上午,剧组等到了合适的阳光,准备开机,盛檀走出酒店房间,一开门,看到陆尽站在走廊里。 他换好了今天的戏服,衣袖刮坏好几处,手腕上有干涸的人工血,脸颊似乎消瘦了些,更显得阴沉凌厉,让人胆寒,是完全的苏白。 盛檀手指收紧,很想上去亲他,自控着不能动。 陆尽望着她,轻声说:“老师,你好几天没有理我了,我身上好疼。” 盛檀眼眶蓦地一热。 她不知道这是陆尽还是苏白。 陆尽的伤势交给医生照顾了,稳定好转着,她没有一天不关心的,但除了工作交流,她确实没正面管过他。 她不能。 陆尽垂了垂眼,不再说话,转身下楼,盛檀心口揪着,躁动的血液快压不住。 后面门声一响,周浮光收拾好出来,蹙眉上前问:“盛导,你没事吧,发什么呆,别是车祸有什么后遗症。” 电影节红毯,周浮光不在组里,是单独出发的,他到的时候车祸发生,走的时候盛檀顾着陆尽,没看他一眼,他也没找到机会跟她深谈。 周浮光从在医院里就很不好的预感这时候飙升,他低声问:“……你别是真对陆尽上心了吧?”<

> “他给你拼命肯定有阴谋,就是为了攻略你,他真不是你看着那么简单!”周浮光对陆尽仍然咬牙切齿,“这世上哪个人不利己,你别真把他当苏白,苏白这种疯批不存在!” 盛檀冷冷看他一眼:“我不用你教我做事,我也很奇怪,你这种好像对我很特别很亲密,其实跟谁都暧昧的大明星,以后会不会真的爱上谁。” 周浮光目光一震,被钉在原地。 天色阴霾,风卷着碎砂石,深冬季节,海岛远没有京市那么冷,可以模拟成春天场景,但也寒意刺骨。 岛上一片未经开发的林子里,落在摄像机的取景框中,跟随处可见的乡下小镇很相似,密林中间,很敷衍地填了一座坟,碑上刻的“沈秋”两个字在风吹日晒里已经模糊不清。 沈秋死了,这个墓只是家里人随便一埋。 沈秋当初在学校,为了苏白能继续留校念,瞒着他一次次去求校领导,教育局领导,但霸凌苏白的那群人背景深,有权有势,铁了心不让他好活。 领导官官相护,逗弄玩具一样耍着刚做老师不久,还不懂这些弯绕的沈秋,直到上面来了检查组,沈秋要去找更高层的官,这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为了让沈秋闭嘴,垂涎已久的校领导给她下了药迷,奸,拍下照片视频威胁,沈秋是硬骨头,毅然要去报警,又被强行灌药,送去教育局领导的办公室隔间。 相关的人都被拉下水,以沈秋为工具,而这个期间,她早把苏白送到校外的寄宿机构,命令他安心复习,不许见面,答应他,等高考完,去考场外接他。 苏白想,他考完试,要跟他的老师告白。 高考结束那天,苏白第一个冲出考场,没有人接他,他穿过大街小巷跑回学校,得知了沈秋的死讯。 他多看一眼都不敢的老师,遍体鳞伤,静静死在郊外的水塘里。 苏白的人生,在那个傍晚,通向血染的地狱。 时隔几年,他虐杀了所有伤害沈秋,又在各自高位上风生水起的渣滓,翻山越岭,终于找到沈秋的墓,她家在封闭小镇,家里嫌她一个女孩儿死因丢人,扔到树林草草埋了,无人记得,无人祭拜。 直到苏白逃出警方的控制,在四面八方的追捕里,拼尽全力找到这个因为孤魂野鬼的传说,长久都没人靠近的荒林。 里面住着他心爱的人。 他没有工具,用手翻开那些坚硬的地皮,挖出她的骨灰。 盛檀坐在监视器后,攥着对讲机的手暗暗颤抖,她想起那个梦,想起梦里的陆尽抱走她的骨灰坛,迎着寒风如同私奔。 镜头里,苏白满手是血,狂热地扣住粘着土的瓷坛。 警察齐理带着人马追过来,警笛响彻山林。 陆尽跌倒,再护着骨灰一身尘埃爬起,因为背上的疼,他神情里的苦痛更重。 盛檀把对讲机捏出异响,心口憋得闷疼,她不知道她是沈秋,或者沈秋就是她,她犹如回到了那场梦里,只能看着阿抱起她的魂去流亡。 齐理冲上前,把骨灰坛打掉,苏白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不顾一身重伤,用身体去接。 整个剧组除了拍摄的范围里,外面鸦雀无声,江奕啃着手指头,已经咬破,眼圈发红。 盛檀哑声喊卡。 陆尽伏在冷硬地面上,缓缓蜷住高大身体,护住骨灰坛。 那年盛檀出车祸,在医院生命垂危,害她的人还在外面逍遥,甚至靠着背景,扭曲舆论,在她昏迷不醒时,把她塑造成不检点的,在夜店出卖色相赚钱,活该被撞死的捞女。 他在床边守着她,一夜一夜哭着过去,到医生说没有希望了,她醒不过来的时候,他跌跪在床头轻轻吻她眉心,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去索一个人的命。 那晚很冷,他想,等报了仇,他就回到医院, 用这幅染脏的身体,去黄泉路陪她,她的骨灰,有没有人在意,如果她有一座碑,他就去她墓前结束自己,把血跟她流到一起,如果没有,他就偷出她的骨灰,死在一块儿。 ?想看川澜的《上钩》吗?请记住[格格党学]的域名? 她也永远是他一个人独占的公主。 然后她醒了,在他挥刀之前。 片场人声杂乱,盛檀快步走到陆尽面前,蹲下身攥他的手,他沾满灰尘的眼睫动了动,看着她,唇角一翘:“姐姐,你看到了吗,我就是这样的人。” 盛檀没有多想,也没心思多想,只当他入戏太深,她肺腑扭着,漂浮的沈秋化成了实体,无比想抱住他,但众目睽睽,只能压抑。 这个晚上,盛檀依旧没有靠近陆尽。 明天就是他最难的一

场了,也是苏白的终局,她只能忍住。 组里大家都提前订了返程回家的机票,江奕来问盛檀的时候,她说不用,她自己解决,江奕不禁“卧槽”了一声:“也这么告诉我的!你们俩这是——” 她跟他都没有家,没有要回的地方。 这个除夕,只需要彼此。 除夕当天上午,海岛上已经有商户和居民在放鞭炮,街上挂了彩灯,很多门店关闭停业,贴着大红春联。 剧组全体都聚在海边。 取景地不是观光的沙滩,更像一片少有人至的野海,岸上铺满嶙峋的碎石,阴沉的云团压低,远处几乎与海面相连,预报里的雷雨正在汇集,可能就要提前。 这是一场陆尽的独角戏。 警方眼中,苏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什么都不在乎,不要命,没有畏惧,这样的亡命徒,抱着骨灰隐进密林,再次从枪林弹雨里消失。 齐理知道,他不可能逃脱,今天就是抓捕日,上面下了通知,必要情况下,这种高危犯罪者可以当场击毙。 警车追到了苍冷的海边。 狙击枪瞄准那道并不躲藏的身影。 他修长,挺拔,像清瘦山峦,穿着从前上学时廉价整洁的白衬衣,被海风吹得猎猎,护着怀中一尘不染的瓷罐,走进阴霾中翻涌的海。 齐理记起初见,苏白是受尽孤苦的少年,他也曾西装革履,在这混沌人间里能有很好的未来,他追逐的那个人,甚至从未给过他想要的爱意。 可他走到了今天。 他为了一线熄灭的天光,拿这一生万劫不复。 警笛声在身后远处,盛檀的镜头对准陆尽走进海里的背影。 除了海浪翻滚,风声呼啸,没有其他声音。 盛檀拍过的所有电影,在这一刻里都成空白,她眼中只剩海水里冲刷的那双腿,水沫溅湿他衣角。 这是他一辈子的终局。 苏白迎着浪往前走。 海水没过膝盖。 盛檀每一秒都像踩在刀刃上,不能往前了……停下……陆尽停下! 她却没有出声。 看着他后背也被浪花拍打。 她如同被拖进潮涌, 咽喉被越来越紧的手扼住, 难以呼吸,最后一幕来了,陆尽站住。 他缓缓回过头。 几个机位笼罩他,近景推到他苍白的脸占据镜头。 那张写满故事,漂亮到摄人心魄的脸上,在剧本里的这个关头,应该掉泪。 祭奠他和沈秋从未开始的爱情。 但陆尽望着盛檀的方向,徐徐弯起唇角,眼尾温柔勾着,露出整部电影里,唯一的一次笑。 没有眼泪。 我在最后一刻看向你,看向我们纠缠的灵魂。 我死得其所。 我从未后悔。 盛檀对上这个根本没有想象过的笑容,悬在顶点的心砰然炸开,眼泪失控溢出,顺着脸颊安静淌下。 他是陆尽。 他也是苏白。 他给了她最爱的人物一个完整的,独立的魂。 盛檀像被巨大撼动贯穿,她入行几年,拍摄过无数画面故事,到这个瞬间,她的镜头拥有了真正狂烈的心跳。 一声卡喊完,海岛的拍摄全部完成,组里没人说话,死寂一会儿后,渐渐响起高高低低的哭声。 陆尽几乎湿透,回到岸上,有人去给他一层又一层地披大衣,他拒绝靠近,走到一块高大礁石后,滑坐下去。 片场人声鼎沸,盛檀手腕莫名脱力,她捡起最厚的羽绒服绕过礁石,不管不顾围在陆尽身上,手去摸他脸上的海水。 陆尽湿漉的睫毛挡着乱涌的眼瞳,嘶声问她:“盛檀,你还记得以前,你答应过带我看海吗。” “终于,”他喃喃,“实现了。” 从前他困在那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盛檀趴在给他做家教的写字台上,笑眯眯哄骗他:“我们阿,要是能考上青大,姐姐就带你去看海。” 她以为他考不上的,她其实从没当真过,她不知道,他用尽力气才活到有她在身边,实际他一无所有,荒芜得寸草不生,一句谎言,就能让他着魔。 他上了青大,她丢下他。 他爱她,她还要丢下他。 可他也无悔。 陆尽抓住盛檀的衣襟,扯过来重重吻住,撬开她唇舌,盛檀“唔”了声,明知不远处就都是眼睛,她顾不上了,拥住他冷透的身体,

发泄般急切地回吻。 几天的火,她快烧成灰。 天边闷雷隐隐响着,空气里潮湿汇聚。 剧组收工,很多人过来说新年快乐,说年后见,说无数吉利话,盛檀一一笑着回应,却手脚酸麻,一句也没有听清。 酒店里热闹,大家都回来收器材,拿行李,恋恋不舍昂贵的海景房,准备去机场回家,走廊里吵吵嚷嚷,外面雷声沉闷,在天际酝酿。 没有人留意盛导跟进了哪间房。 很多扇门开了又关,砰砰响声里,谁也想不到门板之后,阖家欢乐的除夕傍晚,会 有什么暗火在无人知晓处沸腾滔天。 房里没开灯,窗帘也完完整整敞开着,外面是空茫的天和海,浓云跟浪潮融为一体,互相交缠,没有边际。 电光穿透黑灰云层,刹那里照亮阴暗房间,沾了水的两件外套掉到门口,胡乱踩在脚下,长裤腰间被扯松,绷带干了又湿,海水被沁出的汗取代,衣服胸前的拉链撕开,黑色蕾丝包不住满溢的雪,被骨节狰狞的手拽下,换来不堪忍受的婉转。 浴室门是撞开的,热水瀑布般淋下,房间里的空调运转着高温,跟门缝扑出的白气冲撞融合。 分不清是哪里的水在泛滥,被玩过又冷落了许久的枪炮逼着瑟缩的蕾心,转而压到瓷白小腹上要把人烧穿。 盛檀推着陆尽避开头顶直冲下来的水流,压着他后颈,踮脚去够他唇。 脚下水洼湿滑,她站不稳倒在他身上,碰撞让彼此喉间涨着的声音渗出,低哑粗重和娇柔旖旎,点着每颗水珠里一触即发的火药,他低头亲她,肌理贲张,筋络浮现,要夺取呼吸的攻势,搅她腿软。 盛檀眼前被水迷蒙,湿发被他拂向脑后,她问:“想我了吗。” “?()_?” “你还要回避?!” “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到底要严防死守到什么时候!” 陆尽不闪不避,迎着她颤动的目光往前逼近,她膝盖随之折起,踩得更用力,碾着他咽喉上青筋。 她没有时间了。 她想得到。 “你要不要。” “你爱不爱我。” “阿,”她腿随着他的咄咄逼人逐渐抬高,露出那处他无可抵抗的蛊,她眼帘半合,说了第一句直面感情的话,“我想你。” 不是喜欢不是爱。 一句想你。 就让人溃不成军。 陆尽偏头吻了她纤瘦的脚踝,握着她小腿,猛的把人拉近,她背蹭过下面浴巾,粗粝刺着敏感的神经,想要挣扎已经太晚。 他在漫天电闪雷鸣里,咬住她血红的耳廓,声音沉哑撞进去,答她每一个问题。 “想你。” 枪炮到达极限,水洗过的玫瑰在挤压里殷红。 “忍不住。” 不能匹配的轮廓微微沉碾又后退,在折磨里翻搅温泉。 “要你。” 他额角的汗滴到手臂,再滑到雪原上充血的樱果,看她折颈般后仰。 “爱你。” 外面大雨骤然瓢泼,凶猛敲打玻璃,屋内仿佛漏了天光,烧热的雨水也在放肆横流,不成句的泪音混进雷声里,震耳欲聋。 陆尽吮着她的脉搏,闯入他的天堂和炼狱,他灼红眼底晃动的水光滑出,滴到她滚烫锁骨。 要怎么收敛忍耐,才能装作像个人,不把这个随时要抛弃他的人摁在这里疯狂地橄烂弄坏,离不开他。 “老师,”他掉着泪,吞下她所有战栗,温柔嘶哑,“这次换我来教你,该怎么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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