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动了动:“滚。”
副导演以为幻听了,茫然问:“……什么?”
“听不见?”陆尽平静说,“我让你们滚。”
剧组几个人齐刷刷呆住,秦深急得越过陆尽的肩想往里看,但陆尽比他高出一截,很难做到。
他眉心拧紧,猜测盛檀还没公开澄清关系,陆尽多半不确定真相,于是脱口而出:“陆尽,你守好做弟弟的本分,你用什么身份挡在这里,我才是盛檀的男朋友,来看她照顾她天经地义,让我过去!”
一切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偷拍的照片,辗转痛苦的猜测,都不及被当面,被亲口说出来“男朋友”三个字的穿心。
陆尽笔直地站在原地,胸口捅进一柄刀,肆意翻滚搅动,看着真正的自己佝偻地蜷着身,血流如注,他唇角扯开:“谁承认的?八卦新闻么?”
病房里外,除了他和秦深,其他人大气不敢出,都在极度紧绷地关注着门口,没人看到病床上的盛檀睁了睁眼,吃力露出一线眸光。
她还没有真的醒,昏睡里听到陆尽的声音,难言的心窝发疼,能挑这一下就是极限了。
从病床的角度望过去,是陆尽的脊背,和秦深处在走廊灯光下的正脸。
盛檀还没恢复思考能力,一切都靠本能,察觉到秦深在那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陆尽会被刺激。
她张了张口,微弱地发出一声:“秦……深。”
想让秦深走,让秦深别进来,别说不该说的话,但多余的她哪里有余力讲出来,只叫完一个名字,她眼睛就不甘心地再度合上。
陆尽被两个字钉死在那里,血液不再流了,凝固冻结在冰塑的身体里,甚至没能回过头去看她。
秦深却犹如得到了特许,情绪涨高说:“听见了吗?她醒来就叫我!她想见的人是我!陆尽,平常你要怎么样就算了,现在她躺在病床上,你还要违逆她意思?”
他强行去推陆尽的手臂,之前还坚不可摧的人,在短短一句名字里布满裂纹,秦深一鼓作气冲进去,快步走到床边。
陆尽转身,眼睁睁看他靠近盛檀。
她的男朋友,被她喜欢着,爱着的人。
他最多只是个活在缝隙里,不能见光的所谓情人。
她叫秦深,是让他滚开么。
秦深只差一步就能碰到盛檀的被角。
陆尽勉力跳动的心脏烂成一滩泥,他无声笑了一下,突然抢上前,拽住秦深衣领,对他的挣扎视若无睹,力量碾压着,强硬把他拖出病房,扔进走廊里。
陆尽垂眼俯视他的怒火,没有温度地看了梁原一眼:“都弄走,一个也别留。”
他甩上病房门,拿下衣架上的大衣,掀开被子,按医生说的把盛檀从头到脚包严实,双臂牢牢抱紧,再踢开门走向电梯。
电梯直通地下车,梁原清走了闲杂人,一路屏息把车开向同样能走车,不会让盛檀吹风受冻的那套房子,陆尽高中时的住所。
半小时的车程,盛檀没能醒过来,睁了几次眼,很快就闭紧。
陆尽把她揽在腿上,压着她头贴进自己颈窝里,把她往怀中用力地裹,嘴唇太冰了,试探亲她额角,克制不了地再碰她鼻梁嘴唇。
盛檀……
我不奢望爱了。
我要一点点的在意就行。
别在我面前喊他的名字,我受不了,哪怕给自己模拟过很多次了,亲耳听到亲眼见到,依旧受不了。
陆尽搂着盛檀上楼,室内开了空调,温度适合,他把她从大衣里剥出来,放进卧室里他的床上。
她抱过他的床上。
盛檀眼睫簌簌,应该快醒了。
陆尽眼里灼热,看到扔在床头,被她讨厌的那副手铐,他提起来,给她盖好被子,独自走进客厅。
卧室门没有关,床头正对着沙发的一角。
陆尽坐在能被盛檀一睁眼就看见的沙发上,拿出外套口袋里那瓶蹂躏到不成形状的苏打水。
他抬起左手,用手铐把自己固定在旁边柜子的拉手上,随后,他拧开瓶子,形状漂亮的眼睛静静注视里面溶了催情药物的液体,仰头喝下去。
姐姐……
心疼我吗。
再玩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