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镇子上只有更夫的慢悠悠的吆喝声,或者还有几只夜猫在屋檐上一闪而过,喵叫声穿透黑暗,传得极远。
贺家食铺里,因为家中无成年男子,所以贺家姐弟都是在阁楼上歇息,贺云儿与贺玲儿共一个小房间,贺敏独自一间。两个卧室并排,中间只隔了一面木板墙,都是面向放梯子的阁楼入口。晚上上了阁楼之后,还把梯子给抽上阁楼放着,没有梯子等物辅助,寻常的人根本是很难上来的。如此,多少让他们三人安心些。
阁楼低矮,所以卧室里都没放床,只是在木板上铺了席子棉被,再挂上床幔,就是“床”了。关上了门,就是一个简陋却整洁的独立卧室。
其中心最大的贺玲儿还是觉得太过小心了,而且每天都要拖梯子上来,真的很费劲。
贺云儿尚未开口,贺敏倒是说教起来,“不管如何,小心谨慎才好。”即便家里的两条狗能看家,可是做好防护,对家人还是好的,“可不能贪图舒服,就到下面的屋子去睡觉。”
贺玲儿被说,心里不服气。贺云儿一声不吭的,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她就不敢回嘴了。
贺云儿将梯子放在门前,就赶着弟弟妹妹去歇息。
贺玲儿早就困了,听话地去歇息,没一会就熟睡了过去。
“你还不睡?”贺云儿好奇地看向皱着小脸的弟弟。
贺敏却是盘腿坐在贺云儿身边,“还不困。阿姐,那个,那个顾公子,他是去了哪里了?”好像音讯全无了一般。
贺云儿的心猛的一揪,轻声道:“哪里知道呢?估计是要做的事太多。”而她,低微而已,所以不见他的只言片语。
贺敏无言以对,还坐在那里干熬着,最后被贺云儿催着去歇息,“明日你还要去学堂呢。可不能去迟了。”
“那,阿姐你也早歇着。”
“嗯,去吧。”贺云儿微微一笑,她没说的是,她今晚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危险要来临。所以,她今晚要守着弟弟妹妹。
因为天寒地冻,她就取了一床棉被,裹了自己,就那么的坐在门框边上,右手边上还放着一根烧火棍。
因为没熬过夜,到了下半夜时,她就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起架来。梦中一个趔趄,她忽然惊醒,迷糊中,似乎一双眼睛睁趴在阁楼的小窗口上!
那到底是什么?
贺云儿真是惊恐万分。
她害怕得冷抽一口气,似乎连吸气呼气都不会了,死死的盯着窗口。
那双眼睛似乎也被贺云儿吓了一跳。因为贺云儿裹着棉被,只露出一个头来,实在是怪异得很,猝不及防的也是听吓人的。
那边的人自露马脚,贺云儿趁势抓着烧火棍就砸向窗口。索性窗口距离自己也不过四五步的距离,还是很准地砸到了窗口的边框上,哐当地落地。
阁楼下,有利器破风的声音,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贺敏被惊醒,披着棉衣挨着贺云儿,焦急地问:“阿姐,外面有事!”他都没有想到这些人是冲他们家来的,还以为官府的人抓拿犯人误入他们家。
贺云儿顾不得别的,叫他穿好衣裳,喊贺玲儿起来。
到了这时,贺敏才后知后觉,是自家遭殃?
可是为何有人打斗?难道是他们也是受人保护的?
而贺云儿脑袋里也是一阵乱麻,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知外面的那些人,是否都是冲她来的。
贺云儿来不及多想,站起来一把将他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紧紧地守在门边。
此时,一道黑影从阁楼的入口窜了出来,黑影移动,一道白光闪过,贺云儿便觉得脖子上贴上了一片冰冷。
“阁下,你意欲何为?我家与你有冤仇?”到了此时此刻,贺云儿反而是平静下来,冷静地问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桀桀怪笑,“你与我当然,没有冤仇。”他故意停顿,得意地听着贺云儿急促的呼吸声,还故意凑近贺云儿脖子,“香喷喷的,嗯,比焖鸭还香咧……”这黑衣人绞尽脑汁想要赞扬贺云儿,最后只想到吃过的焖鸭。
贺云儿被比作食物,心里虽然恼火,却也在思考着该怎样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