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只见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贵妇人坐在床上狠狠地扯着的帕子,眼神凌厉,似乎要把某个人给撕了一般,“那个老东西,竟然把人接到京城里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这个夫人还当个什么劲!”
一个穿着桃红比甲的丫鬟担忧地给她抚着后背,生怕她气坏了身子,“小姐,您消消气。反正那贱胚子都在京城庄子了,还怕他们跑到天边去不成?”
“这倒不是我担心的。我只担心,只担心老东西这多此一举的,把孩子接回了,那不就让村姑名正言顺地勾着他去找他们么?”本来可以当作不知道,那村姑也没上来找顾家啊,就怨那个老东西!
这满心怨愤的贵妇人,正是当初顾禹原配林月枝死后,顾老太太擅自做主娶进门的平妻,小卢氏。
丫鬟看她满脸戾气,也不敢再多言,就乖巧地站在旁边,小心地给她捶着肩膀,还被小卢氏给推开了,“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以绝后患。”外面的那女人可是顾禹的心头肉,那些孩子可就是他的心头宝,若不把处置好了,以后她这个正经夫人,可真的一点地位都没了。
于是她把别的丫鬟婆子都赶出去,只留下了心腹丫鬟,“小孩子身子弱,容易夭折,明日我就去看看,免得他们出事了,还说我这个作为女主人的不尽心。”
“夫人!可不能去!”丫鬟急了,“那些读人不是说过什么,雁过留声的么?您亲自去了,要是他们有个什么事,那老太太与大人还不得抓着您不放?”
小卢氏愕然点头,紧抓着丫鬟的手,心有余悸地道:“你说的没错。幸亏你提醒,不然我这头脑一发昏,就真的犯错了。”
两人密谋了一个多时辰。傍晚时分,小卢氏的丫鬟就出后院,寻了个小丫鬟,还给了一个小瓶子。不知道那大丫鬟说了什么,小丫鬟拿着小瓶子一脸决绝地走了。
此时贺玲儿忽然的不舒服,就被顾青带着去了邻近的一户农家休息,
她喝了药,正躺着歇息,幻想着醒来就能见到两个小家伙呢,不料却是被顾青的一个兄弟喊醒了。这个兄弟,叫顾开,贺玲儿也是认得的。
只见他急得满头大汗,“玲儿姑娘,快!小公子与小小姐出事了!青哥已经带着他们快马进城了。”
“什么?”贺玲儿猛地起身,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觉得她是在做梦,使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她不是在梦里。
她飞快地掀开被子下床,“他们出什么事了?”
“中毒!”
贺玲儿这回是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顾开,“你说什么?中毒?”
“对。青哥正要带着我们去将他们偷出来,却没料到晚了一步,有人拿了毒糕点喂他们吃。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地晕了过去,现在都叫不醒。青哥就与另外几个兄弟带着小公子与小小姐先走一步,让我来带你去。”
贺玲儿听了,连鞋子都忘了船,赤脚跑出了小院。
顾开急得汗水更加肆虐,又急又恼又别扭地拿了那绣花鞋,飞奔追上贺玲儿,“贺姑娘,鞋!鞋子!”
贺玲儿慌乱地穿了,只是左右不分,顾开想说什么,却被她催着上马了。
顾青这边,谨慎地挑了最好的解毒丸给两个小不点吃了,便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上可以说是鸡飞狗跳,好几次马蹄差点伤了行人。
最后面的那个,就负责道歉。
等他们赶到最信任的医馆,胸前挂着两个小不点的顾青以及另外一个壮汉子,胸前衣襟已沾满了孩童呕吐的污秽。
可他们顾不得上这些,急急喊着大夫。看他们这般,医馆里的病患与大夫,纷纷让路。
一个美髯公中年大夫听着声音,从后堂快步走了出来,“顾青?”
“陆大夫!救救我家小公子小小姐!”
等他看到顾青与另外一个护卫怀里的孩子,双眼瞬间睁大,“快把孩子抱进来!”他拿好了银针,高喊药童,“快去后院叫启光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