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见。”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清爽地笑着,笑容比那天的阳光还要明媚。
后来,她报了社会学专业,他报了临床医学。
说好一个发现社会病灶,一个解决人体病灶,结果三百年前他说要帮她看社会病灶,转到了安乐科做了一名安乐医生,从此两人渐行渐远。
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本应是冲破死亡看向希望。
转到安乐科之后,他看到全是社会问题下笼罩的死亡阴影。
是她的学科,是她在研究的东西,造成了这种糟糕的情况。
对世界充满失望的他,终不能再跟她互相理解。
曾经最熟悉的人,轻易地站到了对立的两面。
铃声再次响起。
宋思娴跟另一位考官抱着考卷去考务办公室。
考生们纷纷谈论着今天的考题。
“第一大题考捂热综合症,也太简单了吧,这还怎么拉开差距啊?”
“婴儿鼻塞的几个原因里,我忘写药物因素了,只写了生理构造、疾病、异物。”
“备孕的几个题我都看过,生理我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看今天下午的心理了。”
下午,每个考场都少了些考生,宋思娴所在的考场缺考了约三分之一。
将试卷封存运走之后,当地教委带着考务人员去酒店吃饭呢。
宋思娴在车上望着萧瑟的考点门口,以及零零散散走着的考生,觉得有些恍惚。
育考终究不是高考啊,没有热血,没有解放,有的只是第二天重回工作岗位继续马不停蹄的工作。
没有阳光,没有青春,也没有憧憬。
更没有那些真正的初生牛犊般的少年。
电话响了,是方苓玉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上午。”
“你弟弟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明天你就去医院陪他吧,你爸咨询室这边我也要过去帮忙。”
“嗯,你把房号发我一份。”
方苓玉的语气比较平静,所以,宋一航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多半是疲劳过度。
她心里有事,吃完饭就从酒店出来散心。
酒店旁边有一个公园,夕阳下,景色还算不错。染了暮色的香樟林,亭亭净植的荷花,散步的行人,微风吹过有些让人陶醉。
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宋思娴看过去的时候,一位中年男子正脱了上衣往湖里跳。那片荷花从跟着晃动了一番。
很快,那里围了一圈人,宋思娴也走了过去。
脱了上衣的中年男人,臂弯里夹着一个男子往河岸上推,岸上的人伸出手来,把已经失去神志的男子拽上了岸。
急救之后,男子悠悠转醒,看见围着的额众人,趴在膝盖上又开始哭“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救他的中年男子已经穿上了衣服“你要是想死就去申请安乐,在这儿寻死就是一时冲动,我们必须救。”
旁边人纷纷附和。
那中年男子蹲下身去拍他的肩膀“是不是考试的事?”
他点头。
全球育考过后,是会经常出现这种事情。
“叫什么名字啊?”
“周然。”他边抽噎边回答,还是没有抬头。
“这样啊周然。”中年男子开导他“我跟你说,这育考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就完了,总有一天能考上的。”
“你不懂!”周然越哭越凶,拿袖子擦眼泪。
宋思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了出去。
在这个能源紧张,推行环保节能的社会,大多数人又重新养成了带手帕出门的习惯。
周然接过手帕,抬头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