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顾府。
幽静贵气的院子里,除了偶尔几个丫鬟婆子小心翼翼地走过,便只是听见清脆的鸟鸣声。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脚步生风地走来,一个小丫鬟躲闪不及,与她撞到一块,摔倒在地。
小丫鬟痛呼着,抬头见了妇人,忙跪在一边哭求妇人原谅,说她不是故意的。
老妇人哼了一声,抚着被撞痛的胸口,上前给了小丫鬟一巴掌,把她又扇歪了身子,“小贱蹄子,走路不带眼睛,误了老太太的事,有你好受的。”说完后,便又急忙离开,进了屋子去。
小丫鬟捂着嘴巴哭,一边的几个小丫鬟把她扶起来,义愤填膺的,“这个老货,仗着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端的是威风欺负人。比主子们都威风!”
另一个稍显矮胖的小丫鬟急忙劝阻:“可别说了。咱惹不起他。只是希望以后公子娶妻当家了,能把那些个恶人给收拾了。”这个小丫鬟明显聪明,也曾几次看到那些老货仗着老太太的脸面,欺负府里的主子和姑娘。就是公子,也被暗讽过几次。
等到以后公子当家了,瞧她们好受!
话说被小丫鬟埋汰的老妇人,此时进了老太太的房里,一脸谄媚地躬身对着炕上的富贵老太太说话:“老太太,老钱家的叫人捎信回来,说公子已经启程回京,约莫过个三五天,公子就能回到府里。”
“嗯,吩咐下去,收拾好公子的院子,还有,那几个丫鬟,也都准备好,等他回来,就给送过去。”
“是,老太太。公子有您的关心,可谓是福气。”
老太太矜持地摆手,“他是我孙儿,不盼着他好,难不成还盼着他一直落魄不成?”顿了顿,又道:“宁王那边可有消息?”
老妇人脸色一白,道:“大姑娘,大姑娘,她说,宁王爷已经许久没去她院子了。”
“到底是多久?”老太太一脸怒容地坐直了,一双凌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老妇人,仿佛一头狼,稍有不对,便要取了她性命。
“大公子被老太太送走之后。”
“哗啦——”炕桌上的酒壶已被老太太扫落在地,暗自咬牙,道:“他这是欺我顾家无人啊。”也是,顾家本来就是商户,没了顶梁柱的商户,更不值得权贵看重。
老妇人听得老太太的话,心里害怕的同时,也对她的一些做法是嗤之以鼻。都一把年纪了,还贪慕府里的掌事大权,这是想当垂帘听政的太后呢!
“罢了。”也不知老太太是想到什么,瞬间沉默下来,挥手叫老妇人下去,随即躺在炕上闭眼休憩。
与此同时,在燕府里,一身玄衣的俊朗又高大的年轻公子,正与一个身穿儒袍的青年说话。
“雁飞(顾禹表字)他准备回来了。”燕公子皱着眉头道。
幕僚张先同听了燕公子话,也是忧心得很,“顾家老太太叫他回来,怕是没好事。”他就怕这些个蠢货拖来了顾禹,拖累了云州王。
“左右不过是想通过姻亲来绑着雁飞。”燕公子想起那骄傲的人,笑了,“她也不想想,云中之雁,岂能是老妪可擒?”
张先同也一笑回之,“只是,到底还是要顾及一番。最好能免则免。”没必要跟妇人们牵扯。
“正是如此。等他回来,我们提醒他一二,防备些。”
“燕公子说的是。先前有宁王爷捣乱,现在连福王爷也虎视眈眈,的确不可疏忽大意。”
提及这两个兄弟,燕公子满脸的厌恶,“先前有线人来报,福王爷的人与老太太达成协议。”
张先同大惊,“难不成就是雁飞的婚事?”
燕公子点头。
张先同生气极了,“怎的有这般的老太太。先是把孙女送给宁王,后又把雁飞卖给福王。可真是……难道她不怕雁飞糟了您的厌弃?”唯一能顶事的男丁前途渺茫,那么这个家族离败落是不远了。
“可不是极为大胆?不过也可以看出,那老太太,对亲人极为薄情寡义。与雁飞相比,丝毫不像是祖孙俩。”可惜了她对雁飞有养育之大恩。单这一条,就能困住雁飞。
“若是我没猜错,福王应该是让京城下属县奉县大商贾林家旁系姑娘与雁飞联姻。”
燕公子沉默了。
京郊奉县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