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沉沉,京城富贵人家集居之地的顾府里,传出来一阵阵的哭嚎声。
外头的人瞧不清里头,一些下人也是心惊胆战,而那些主子们听得了却是无比的好奇。
正房外的院子里,顾禹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茶,身边站立着二十个身负长刀的侍卫,对着院子里哭喊着磕头的丫鬟小厮与婆子。
顾禹只要想到自己那一双宝贝儿女差点被这些人害死,他就恨不得将他们凌迟处死。
这时,又有几个婆子架着一个华衣女子走了进来,不顾她叫骂,一把将她仍在地上,正好离着顾禹不远。
顾禹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只品尝着杯中茶水,似乎那是天上甘露,让人舍不得放下。
“呵呵呵呵,夫君可真是好,真好。”瘆人的笑声,与那咬牙切齿的话语,也阴深深的,似是带了刀子。
满院子的人都噤声,只有女子的阴冷声音,不说那些过惯了安稳日子的奴仆,就是顾禹与那些胆子大的侍卫,都觉得可怖。
顾禹拧着眉头,将手中的茶盏哐啷一声推在桌上,瞧着狼狈的女子道:“小卢氏,要将林月枝弄下悬崖,那些人的赶脚费,怕是不低。花出去了,心疼否?”
原来这女子就是林家当家女主人的娘家侄女小卢氏。原来林月枝记忆受损,只记得少女时期的事。由此,林家当家人林东明就叫他的妻子把小卢氏弄来,当顾禹的平妻。
小卢氏不愿意让林月枝活着碍她的眼,就以上香的名头,将林月枝骗了去,还叫人将林月枝推下了悬崖。小卢氏是一点事都不沾,却把她登上正妻位置的障碍给去了。
当下听得顾禹再提旧事,恐惧非常,身子早就抖着伏在地上,看那冷如谪仙的男子藐视着她,如同看那地上的肮脏之物。
门外忽然嘈杂声起,顾禹抬眼,却看见的穿着不差的婆子搀扶着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白头老太太进来。
顾禹起身,只向前走了两步,便背手而立,面对怒气冲冲的老太太,他也平静而对:“老太太。”
他竟是连一声祖母都不肯叫了?
顾老太太心中大惧,随之而来的就是为他的轻慢而发怒,“你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的妻子!怎可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这一番话说得恨铁不成钢,手上的拐杖戳着地面咚咚响。
顾禹不为所动,还吩咐婆子将老太太扶到一边坐着,“老太太有所不知,她这人作恶多端。她在娘家里如何威风八面,杀伐果敢,我是管不着。可她的狠心决断,却不能用在我顾家血脉上。”
原本以为顾禹发作小卢氏,只是因为他帮贺云儿出气,毕竟贺云儿是那两个小孩儿的生母。因为小卢氏能进顾家门,也有老太太的因素在,所以她在听得小卢氏有难事,她才过来帮衬一二。可如今看来,似乎自己被蒙骗了?
小卢氏原以为老太太来了,能救自己于水火,却是忘了老太太最看重顾家的血脉传承,如今听顾禹告状,眼光如刀,直射颤巍巍的小卢氏,“真是好啊。小卢氏!简直愚不可及!”
老太太这恨铁不成钢的话,让小卢氏所有的坚强崩塌,当即嗷嗷大哭起来。
这已是不用审了,小卢氏这般,就是不打自招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只不过老太太估计,也不是害了人性命的事,至少没危急到两个玄孙与那村姑,不然照着顾禹的性子,怕是没有这么好兴致听小卢氏哭。所以老太太明白顾家最小的两个小辈没事,便安心坐下。
有人胆大包天,是时候修理一番,免得毁了顾家好不容易弄起来的根基。
小卢氏见顾老太太不理会自己,一时间悔恨交加,只说卢家林家与顾家一同的毁了她一辈子。她不过是想将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清楚,免得污了顾家的血脉,哪成想他们都不在意!
顾禹今日来,所有事情都已查清,只不过是想当众将事情说明白,好光明正大地将人休了,为贺云儿娘三个铺路。不然,谁乐意来瞧这心肠歹毒的人?
“将她送回林家吧。将她害死林月枝,还给顾家小公子、小小姐下毒的事,都原原本本地给我说与林东明夫妇听。另外,叫他们别白费心思了,我们顾家不敢再接受与林家有任何关系的人。”
最为伶俐稳重的顾青领命而去,顾开顶替了顾青的位置,守在顾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