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狡辩
直到那人怒气冲冲地找上祝光晞，向祝光晞抗议着自己签下了不平等条约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祝光晞正忙着跟凛夜挖通河道，淡水河那边已经挖通到了农田下游地区，主要还是为了挖那个蓄水的人工池用了不少时间，不然以凛夜的效率早也到山下了。
温泉那边祝光晞也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其中还挪走了几棵树，这样就能直接选择最短的路程走直线引流。凛夜专注处理淡水河的河道挖掘，祝光晞就自己用自己的龟速缓慢地挖通温泉这边的河道。
这几天下来祝光晞完成的部分还不到小屋与温泉之间三分之一的路程，河道也明显要比另一边的窄很多，只有大约三十厘米的宽度，深度也只有三十厘米左右。明明她也是一直在努力工作，可这样一对比，就总能让人觉得她是在划水偷懒，效率实在不堪入目。
说起那人，他现在还是那副宛如天神下凡的完美王者模样站在累成咸鱼的祝光晞身旁，正恼羞成怒地指责祝光晞卑鄙无耻，花言巧语地骗他签下不平等条约。
祝光晞理不直气不壮，心也虚，听着那人的指责愣是没发一言。毕竟也是，这几天的农田全部交给他处理了，后续需要上心的各种工作都因为那份不平等条约而由他一力承担，甚至那几根朽木还在祝光晞的希望下弄出各种不同的真菌。
头一天的时候祝光晞还在想他会不会想明白了整个不平等条约，然而看着他履行着约定内容好好地完成了几天工作，祝光晞差点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直到他现在找上门来。
盖亚，那个人的名字，是在那天之后才好不容易从他嘴里问出来的，那时候他还摆出了一副施舍的表情告诉在场的人他的名字，捧场的只有毛球一人而已。
至于他的身份他也没说太多，虽然这不难猜测。毛球说过能定契约的只有妖精，那盖亚轻而易举地弄出一个像是契约一样的约定出来，那肯定是妖精无疑。
只是妖精与妖精的区别，祝光晞也不太清楚，私下询问过凛夜，凛夜给出的答案同样让她不太明白。凛夜的原话是：“他是王之一。”
一句没有断句的话，甚至感觉省略了很多内容的话，祝光晞也不太能懂到底什么意思。同样奇怪的还有凛夜，原本就像是准备对盖亚下狠手的样子，突然就像这件事从来没存在过那样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就没有人能给祝光晞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人类就是这么卑鄙无耻！”盖亚前面的长篇大论祝光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实在是太累，她就觉得自己是躺着的死鱼，而且现在也无心跟盖亚争辩，先骗约定的确是也是她。
“不反驳吗？”盖亚露出厌恶愤怒的神情看着躺在地上的祝光晞，他像是在透过祝光晞看到全人类，紧锁眉头，回忆里那个人的那句话又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眼中的怒火烧得越发旺盛，仇恨逐渐侵蚀了他的思绪。
他随意挥动手臂，地上蓦然蹿出几根藤蔓把祝光晞捆至空中。藤蔓紧紧捆住祝光晞的身体，她就像是被绑在火刑架上的人，底下是愤怒的盖亚，即使她想求救也不知道凛夜在何方。
“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但我骗你签了不平等条约是真的，虽然你不执行也没关系的来着？”祝光晞就觉得自己总是睁眼说瞎话这个坏习惯迟早要进去，以前没因为造谣被抓，现在瞎说就要被灭了！
其实认真想想那个约定漏洞还是很大的，她自己的要求是很明确，可是答应对方的条件就很暧昧了，答应的部分可不是不砍树，而是不打扰盖亚的生活。
什么叫不打扰生活这个界定就很个性化的，盖亚觉得她们打扰到他的生活了，答应的那些条件不干也没关系，毕竟双方都没人遵守约定。彼此同时都没遵守约定，那就不能算单方面食言，那就是约定没效，祝光晞是这么觉得的。
“你什么意思？又准备花言巧语欺骗本尊吗？”盖亚说着又操控着藤蔓勒紧些许，他看向祝光晞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与不屑，悠悠地开口：“本尊一向重诺，绝不会投机取巧，然而面对人类……”
他故意停顿，伸出手指掐着祝光晞的脖子，没有太用力却依然在祝光晞细嫩的皮肤上弄出掐痕。他轻轻勾起唇角，绝美而圣神的脸庞上出现了死神的微笑，声轻而缓慢地说着：“人类死了就不需要遵守诺言了，本尊依旧是不会食言的。”
这什么仇什么怨的要拿她开刀，祝光晞表示很委屈，她都没心情吐槽果然贵族大小姐的身体都很娇贵很容易留疤。有着这么深的种族仇恨实在没法谈话，也不知道人类到底对妖精做了什么，一个两个的仇恨值都直接爆表。
“好吧，你爱咋就咋滴吧，明明不想干不干也行，搞这么多花里胡俏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明明约定就有漏洞可钻，偏偏还这么死脑筋搞事！”大概觉得自己真的凉了，趁着最后还有一口气祝光晞也赶紧多说两句，反正面对对于她来说强大的敌人，她也没啥办法能活下来。
死就死呗，又不是没死过，心肌梗塞都能死了也不差这一次，而且看着盖亚那样子也搞不出什么残忍的酷刑，顶多一击毙命，那总比死在王国那些人的手下强得多了。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才不怕呢，这有什么可怕的，气鼓鼓！
祝光晞彻底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嘴上就是不停地说着：“鬼知道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我就一无辜的吃瓜群众我能咋滴！都说了不想搞大事不想掺和进什么事里了，我又不是勇者又不会拯救世界，还把我往火坑推，简直有毛病！”
盖亚眼神微闪，掐着祝光晞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不出什么异常，他松开了手定定地站在原地盯着祝光晞看。他的身边开始浮现出绿色的光球，像萤火虫那样。
最开始只是一个两个，慢慢的他身边的光球越来越多，几乎要把他包围起来。他的翅膀上的纹路也开始发出淡光，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又或者说这里形成了一个隔离的结界，把他们与周围隔离开来。
盖亚专注而认真地盯着祝光晞看，企图要看出什么。祝光晞对这个现状一脸懵逼，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眼前的景象确实养眼，帅哥加特效，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作为颜狗，还是一只有尊严的颜狗，她表示她可以！阿伟死了！
片刻之后，这样梦幻般美妙的景象渐渐褪去，光球也不见所踪，盖亚的翅膀还是他原来该有的样子，只是他带着几分怀疑与打量把祝光晞放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作出这种决定。
“你对那个约定有什么解释，你说说看。”也不知道盖亚到底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他俯视着祝光晞，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仇恨鄙夷，只是愤怒依旧是愤怒。
“嗯？本来要求也没说得有多明确啊，什么程度才算不打扰你生活也没说好，你就当我们打扰你生活了，你也不干活了那大家就当这约定没有过不就成？况且没有明确的量词，不也还是彼此觉得够不够的问题嘛，要不就大家一起觉得可以，要不就大家一起觉得不行，还不一样？”
听着这样的理论，盖亚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你这是狡辩！”
可是细想之后发现好像也是，说种类繁多那些怎么才算多，他可以觉得只有一种也很多。说到底最明确的还就是那田地丰收而已，有多少收多少的问题，那他只要保证那些东西不死就算成。挪树那些他也挪了，所以好像这样狡辩也说得通？不知不觉间盖亚就被这样的逻辑开始说服，觉得好像这个约定也没什么问题。
“哼！本尊就暂时放过你一次，别以为每次都这么幸运了，人类！”盖亚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句很反派的台词。
所以说这个世界到底搞什么哦！祝光晞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找凛夜问清楚，到底人类怎么拉的这么稳固这么满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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