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了解到前因后果,祝光晞也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而且这锅的起因还不是因为她!她就是一个被祸害的无辜吃瓜群众,这能怪她?!
根据那人像挤牙膏一样的描述,这一场闹剧的起因还是那一千平方米的树。正常来说一座山这么大,一千平方米的树……好吧,还是挺多的。当初就是因为凛夜说没有关系才砍得心安理得,谁知道这直接就是把人家的温床给砍了。
说温床可能也不太妥当,实际上是病床?据说是人家祖辈留下来的,那些树就是给他输送力量维持生命顺便养病的,直接砍了一千平方米的树就相当于拔了人家的吸氧管。这人现在看上去神神气气一副瞧不起所有人的中二帝皇模样,说话也得好好哄着顺毛撸才能挤出只言片语,实际上虚弱得要死,就靠着这山上的树苟着命了。
也难怪他在挣开凛夜一次后就再无动作,这就是没力气再反抗第二次了。他这么生气也不难理解,至于再具体一点的前因后果,那人跟毛球都讳莫如深,看上去还是一个禁忌不能言的故事。
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这就引发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树不能砍了,那怎么种地?这一千平方米看着是很多,现在是足够了,但万一以后上面又下达什么要求整她,像增加粮食上缴量之类的,她还不能扩大耕地,这是要逼她卷铺盖跑路?
“那你就不能把树挪开?”祝光晞看着那人问,她完全没觉得自己这是什么骚操作,彼此都有不能让步的需要那不如就折中挪树,从某种程度上来想还挺省时省力的?
那人哑言,略感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感叫他办事的小姑娘,他活这么久就没人敢这样对他的!不敬重就算了,还敢威胁,还敢无视,现在还敢叫他干活?!他双眸盯着祝光晞,王者的霸气瞬间展露无遗,声音微沉仿佛刻意要让祝光晞明白何谓敬畏与臣服,一字一顿缓慢地说道:“你凭什么命令本尊!”
不得不说那人这番姿态还是能给祝光晞带来几分压力的,然而她并不怎么害怕,麻利地躲到凛夜身后,这压力就全交给凛夜扛着。她自己本人就躲在凛夜身后安安全全地在心中打着小算盘,直接无视了毛球的抗议,看了这么久热闹要是都没发现毛球跟那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她肯定是傻子。
“就是说你能挪动是吧?”祝光晞仔细品了品那人的话,确实能力问题,而是面子问题。如果是面子问题的话,换个思路,只要不要面子就没有问题。她躲在凛夜身后,把狐假虎威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依靠着凛夜强大的震慑力跟那人打着商量:“你自己挪跟我们自己砍,你二选一?”
实际效果其实与威逼恐吓没太大差别,那人瞬间就怒了,不可置信之余对祝光晞怒目而视,这与刚才的为了面子与自尊的压迫气势不同,现在那人已经带着拼死的反抗。输氧管都被人拿在手上威胁他了,再不反抗实在有违他的尊严。
“不是,真的没必要这样。”祝光晞怂怂的求生本能发觉有些不妙,暗自思索一番发现自己似乎确实有点得意忘形过了头,刚刚那话怎么听怎么都是威胁,即使她的需求是真的。
“现在就是追求合作共赢的时代嘛,你说是吧,这位兄台。在合作共赢之余还得注重保护好环境,正所谓金山银山还不如绿水青山,生产与发展不能以环境作为代价……”祝光晞开启瞎说模式,把有生以来能记得的专业名词都用上了,这个说服演讲堪比思想政治教育课,说得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所以我这就是跟你谋求一种长期共赢合作,大家都不容易,为了生活,您说是吧。您也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家活着也不容易啊……”祝光晞总感觉自己就很像奇怪的推销人员,说着说着自己就入戏了,还不忘给那人顺毛撸,用上各种尊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那人也不知道是跟不上祝光晞的思路还在咋滴,他身上的气势收敛了不少。曲起食指抵着下巴,沉默着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整个人看上去专注而认真,完全没留意到旁边两个吃瓜群众奇怪的表情。毛球不断看看那人又看看祝光晞,对着祝光晞的话与表现感到深刻的怀疑。
凛夜看着祝光晞现在还在说个没听,他表情十分古怪。有与村长夫妻的瞎掰在前,凛夜也怀疑祝光晞现在存粹在瞎说,虽然话里面似乎道理没错的,就是整个逻辑好像有点奇怪?
“所以您想想看是不是就是我刚刚跟您商量的那样?您主动把树挪开了,保证好我们这边的作物生长繁盛年年丰收,野生作物种类众多,我们能采集到的植物繁多,我们的粮食有富余了生活奔向小康了,就再也不会打扰到您的生活了,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事嘛,您说对不对?”
好像哪里不对?那人的眼中写着大大的疑惑,总感觉好像最开始并没有那么多东西的来着?可是怎么想好像大体还没什么问题?
祝光晞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带了不少私货进去,上了这么久的思想政治课,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对农业生产的所有需求都添加进去,她还记着那些树给的都是木属性的ff,当然要求的全是木属性能做的事。认真思考一番还是一条不平等合约,她现在在努力瞎说着就是为了让那人没机会认真思考。
“哼,说得好听,你们要是不遵守诺言,那还不是空话一堆。”那人边听边沉默思考了许久,终于回了一句话,看他那眼神似乎已经被成功说服。同时信了祝光晞这套说辞的还有毛球,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提议的祝光晞。
旁观了全过程的凛夜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针对谁。
“话是这样说,但万一您食言了,我们不也没办法嘛?”祝光晞想着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就算现在成功忽悠了,但以后那人想明白了不就流失了一个会种田的人才?!
“那就立下契约,用普通的誓言契约来约束。”那人说着就非常霸气地在空气中划出一个符,右手手掌抵着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符,食指指尖还溢出着血珠。
“小姑娘,染上你的血,把手放在这里。以魂为契,以血为约,用血立下的约定是绝对的,食言即死。”最后四个字那人咬字很重,是在提醒着祝光晞这个约定的可怕性,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允许这个人类小姑娘逃离约定的约束。
祝光晞倒是非常淡定,只要树会自己挪,不砍树也无所谓,平白得了一个工具人她今晚睡觉都能笑醒。
屋内没有什么利器,祝光晞只好让凛夜帮忙弄出一个小伤口,谁让凛夜爪子这么锋利呢。浮在空中的符在接触到祝光晞血液的瞬间就如烟般消散,转化为几行用烟写出来的字,似乎在向二人确定约定的内容。没等祝光晞多说什么,这些烟形成的字也消失无踪,内容确实是她最后所说的那样。
凛夜看着那人满意的样子,轻启双唇,嘲讽般地吐出两个字:“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