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嘉在扬州城中一直逛到天黑,才找了家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出门,他收拾行李时,翻出一块泛着金色的铁器碎片端详起来。
这是那日在黑山老妖的枉死城鬼蜮中,他用《金刚经》击杀鬼将所得,离开兰若寺前,他曾专门找燕赤霞打听过此物的来源,据燕赤霞所说:“这是一块魂器残片。
这魂器残片,还真是大有来头,竟然是御器境以上修士,用阳神之力才能炼制的魂器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产生的残片。
虽然是残片,但是也能够发挥魂器的一丝威能,而且不像魂器必须是御器境以上的修士才能驾驭,只要是有神魂之力的修士都可以使用。
当然能够激发出多少威力,和使用者神魂之力的强弱也有关系,像出窍境的修士神魂之力太过微弱,只能发挥出魂器残片一丝丝的威力,比一般的法器也不过略强一二罢了。
日游境的修士神魂之力稍微强大一些,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虽然不能和真正的魂器相提并论,但与绝大多数其他法器、符箓之流相比都强出一大截。
到了夜游境的修士手中,若是不惜彻底毁损这件残片的风险,甚至可以通过几种秘术,激发出一丝魂器的威能。
这种威能和其他夜游境的手段不同,已经不完全是阴神之力,而是带有一丝阳神的性质,能够由虚生实,不再拘泥于伤害神魂,而是能够对实体产生伤害了。
魂器残片虽然威力不凡,但是使用起来会不停的消耗存贮在其中的魂器威能,而且因为是残片的缘故,这种消耗是不可弥补的,即使是魂器的主人也无能无力,一旦威能耗尽,那也就彻底废掉了。
而产生这种魂器残片的情况也十分特殊:
首先炼制魂器就必须是御器境以上的修士才可以,因为炼制魂器需要结合修士的神魂之力,而御器境之前,修士的神魂都属于阴神,经受不得炼器时火焰的灼烤,也无法在肉身之外的实体器物上长久附着。
因为魂器在炼制时融入了修士的神魂之力,因此与一般的法器不同,与修士可谓性命相关,一旦魂器受到毁损,修士虽然不至于会因此陨落,但神魂之力却会因此受到重创;而修士一旦陨落,魂器长期没有神魂之力的滋养,若是没有特殊法阵维系便会碎裂成若干残片。
其次魂器虽然由不可思议的威能,但也谈不上无坚不摧,修士在使用魂器的争斗中,也有可能因为遇到对手施展更强大的手段,而导致魂器碎裂开来,产生残片。
但是即使在争斗中魂器碎裂,魂器的主人也会想尽办法找回残片,因为没有这些残片修复魂器就会变得更加困难,而一个残缺不全的魂器,威能必然大大降低。
因此魂器残片是十分少见的,但事情也没有绝对。
一些御器境的修士大限即将到来的时候,就会自行打碎魂器,为的就是能够对门派中后人的修行有所帮助。
一来魂器不同于其他法器,融入修士的神魂之力,别的修士很难驾驭。纵使将完整的魂器遗赠给后人,那对于受赠者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威力不凡的法器罢了,根本不可能发挥原主人那般的威能。因此有条件的修士在进阶御器境之后都会自行炼制魂器,而不是使用前辈留下的。
二来魂器不仅只有御器境以上的修士能够炼制,使用也必须是御器境以上的修士才行,若是将一件完整的魂器交给一个修为不足的修士,那就像稚子挥舞大铁锥一样,不仅不能发挥其威力,还有可能反过来砸伤自己。
况且魂器只有一件,但一件魂器至少能够分成三块魂器残片,虽然因此每块残片最多只能具有魂器本身三成的威能,但也就能分给更多的后人。
如此一来,与其留下一件“鸡肋”的完整魂器,还不如将其打碎了遗泽更多的后人。
再有就是修士对敌时将对手的魂器打碎,抢走其中的残片,修士本人肯定看不上这点威能,但留给晚辈防身却是不错的选择。
因此在很多传承悠久的门派中,一些嫡系子弟在进阶御器境之前,门中长辈都会赐下魂器残片,以供防身。
魂器的威力,除了和修士的修为,魂器本身的威力,以及残片的完整程度有关之外,还和使用者与魂器主人神魂之力的契合程度有关。
肖秉嘉从鬼将手中得到的这一块魂器残片,因该是从某个佛门高人的魂器中分出来的。而佛门功法天生与阴魂之类相克,越是纯粹的阴魂这种相克越明显。
也就是这鬼将修为低微才能发挥出一丝威能,若是黑山老妖将神魂之力灌入其中,恐怕不仅不能使用这件魂器残片,反而会引起魂器残片中储存的威能反噬。
当然这鬼将也因为是阴魂,所以使用这件魂器残片并不能很好的发挥它的威力,若是一个修行佛门功法的日游境修士来使用这件魂器,恐怕只要一下,就能把肖秉嘉打的魂飞魄散了。”
肖秉嘉拿着这枚魂器残片不禁暗自窃喜,燕赤霞打算退出江湖,隐居兰若寺,自然不会和自己这个晚辈争抢魂器残片,反倒十分好心的指点自己如何使用。
恰好,肖秉嘉修行的《天衍经》是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佛门功法,驾驭起这枚魂器残片来当真是得心应手。
一击之下,竟比那日怨魂境的鬼将发挥的威力还要强上一两分,当然他不知道那鬼将当时已经是重创在身,若不然他连打开《金刚经》的机会,恐怕都不一定有。
肖秉嘉正在凝神之际,楼下客栈大堂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姑娘,你别怕,老夫不是坏人……”
肖秉嘉将残片贴身放好,推开门往下一看:
只见楼下大堂里,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模样打扮的人,正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边凑过去。
肖秉嘉仔细眼看,发现这个员外模样的人,正是刚才在大街上把那个卖身葬夫的小妇人带回家的土财主。
而此刻遇到麻烦的,是他刚才在街上看到表演箭法的那一对祖孙。
此刻,那个披麻戴孝的小妇人已经换了一身绫罗绸缎正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堂中的众人。
而那小姑娘的祖父,则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堵在了大堂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