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遍野百花开,惹客疾呼装未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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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打开,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仆人,见珠玑,又看看青衣卫,问道:“尔等何地官人,来此何事?”
“我乃洛阳左信使,烦请家老通禀执事,门主所请之人已带到。”珠玑一边行礼一边说着。
仆人看了看珠玑,又看了看我和萧秀、邓属,慢悠悠地回道:“执事昨夜随门主一起去了公主府,尚未归。”
“那可有嘱托何时方归,我等可否进院等候?”珠玑急切地问道。
那仆人没睡醒地样子,依然懒散地回着:“昨夜走的急,未曾说何时归。你一小小左信使,如何进得总院?”
珠玑听完,与他争道:“可我所领之人,乃是门主亲点,要入‘敬贤馆’的,你怎可······”
“‘敬贤馆’昨日已满,尔等去‘玉薮泽’歇着吧。”仆人打断珠玑的话,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便关上门,不见有半分客气。
珠玑在门前伫立了片晌,转身向我们走来,轻皱眉头,面露难色。抬眼看我之时,收起了苦色,无奈地对我说道:“执事出门未归,亦无叮嘱。这两日匆忙赶路,想着今日黎明便到,先生可尽早歇息。谁承想,而今这家老竟不许进院,当下奴家也不知去向何处了。我等失礼,请先生见谅!”
萧秀忙解围道:“这与姑娘无关,不必自责。刚刚家老不是让我们去‘玉薮泽’吗?”
听他这样问,不知这萧秀是真不知,还是装的,看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我竟忍不住笑了出来。珠玑面露尴尬地解释说:“萧公子说笑了,‘玉薮泽’那种地方,怕是不适合先生去的。”
“哦,那是什么地方?如何就去不得?”萧秀竟要刨根问底,这让珠玑如何应答,我看着身边的邓属,想他常来长安,应是知道的,便赶忙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皱着眉头再示意,用手做扯衣服状,他才明白过来,赶紧拉了一下萧秀,说道:“妓馆!”
这邓属真是憨实,竟不知压低点声音,还说的这样直白,为免尴尬,我忙说道:“萧兄不是说在长安有几处宅子吗?不如,我们去附近的宅子稍作歇息。等执事回来,珠玑姑娘再来通禀,如此应该不妨事吧?”
我看向珠玑,只见她稍思片刻,回道:“如此甚妥,已多有怠慢,不可再委屈先生了,只得麻烦萧公子照料。”
萧秀赶忙应道:“尙兄本就是我萧府上宾,何来麻烦之说。姑娘无需自责,想这家老如此傲慢,若真入了院内,怕是我等也难免不被奚落。”说完,便问邓属道:“邓领卫,离此处最近的家宅在何处?”
“这里是亲仁坊,离此最近的当属东市的几家铺子和崇义坊的宅子了。距离都差不多,不知公子打算何往?”邓属回着萧秀。
“那就去崇义坊的宅子吧,东市多有喧闹,无以安歇。邓领卫,麻烦前方领路。”萧秀说完便与珠玑和我一起上了马车,这回邓属骑马在前,两个青衣卫尾随在后。我们穿过两个坊门,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一处宅子前。此宅高挂‘万金斋’三个字,倒无多少装饰,只是门前宽阔,能停很多车马。我们进门以后,便被安排到不同房间,各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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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与萧秀对弈之时,我问萧秀道:“萧兄,此地可算得安室利处?”
“当然!”萧秀斩钉截铁地说,微微一笑,似是十分得意。
“看来此地是萧兄早就准备好了的?”我半开玩笑半有意地问道。
“尚兄如何看出来的?我并未跟你说过,而且自认为这一路都没有什么破绽吧?”萧秀拿着棋子停在半空,看着我反问道。
我笑道:“昨日进门的时候,我见院子房间都一尘不染,收拾地干净利落,却没见几个仆人,显然早已准备好了。虽说门前也算宽敞,但终究与临街的宅子比偏僻不少。难不成这么个偏僻的宅子,平日里还很多人来,时时都整理收拾?”
“尚兄这话说的不错,但这个宅子虽偏僻,却临近亲仁坊和平康坊,离崇仁坊也不远,所以平日来往人不多,却时时让他们收拾妥当,以备不时之需。”萧秀一边拿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回着我。
“那饶阳公主的‘敬贤馆’突然就满了,看来也是巧合咯?”我一边点点头,一边说道。
“这倒不是,那件事确实是我们来之前就飞鸽传给长安分柜,让他们安排的。”萧秀认真看着棋盘,平和地说着,话语间从容淡定。
这时,邓属从外面进来说:“公子,珠玑姑娘回来了,片刻便到。”
“好,知道了,下去吧!”萧秀低头看着棋盘回着他,此刻全无前几日的客套,一副老到的主人模样,我看着他,虽并不喜欢这副姿态,却也无法说什么,只皱眉嘴角小抿,收眼盯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少顷,只见邓属领着珠玑来到我和萧秀的跟前,未等她开口,萧秀便说道:“珠玑姑娘顶雪奔波,难免携寒,邓领卫,去给姑娘煮杯姜茶驱驱寒。”
“诺!”邓属说罢便退去门外。
见珠玑愁眉不展,我便问到:“姑娘一早出门,此刻才回,想是你家主人有了安排吧?不妨说来,我等也好准备准备。”
珠玑见我这般说,低着头低眼低声回我道:“奴家未得见门主,只听执事说神策军欲攻打河朔,门主和公主都在商议对策,无暇亲迎,还望先生见谅!对于先生,执事说,这两日突然来了很多能人异士,‘敬贤馆’百间客房竟住满了还不够,有些只好请去客栈住下了。既然先生乃萧府的上宾,不如就在这边暂住,待敬贤馆腾挪出地方,执事再亲临萧府请先生过去。这段时间就烦劳萧府细心照顾,珠玑这里先谢过萧公子!”说着便对萧秀行礼。
萧秀赶紧扶起珠玑,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尚兄在此处还请姑娘放心。我们萧府虽比不得王公贵族的尊贵,但到底非薄祚寒门,断不会委屈尚兄。”
“是啊,珠玑姑娘无需如此客套,我若不是萧兄相助,或早已饿死洛阳街头。能去‘望一楼’得到上官姑娘的赏识,也因萧兄携领。若是它日能争得一丝功名,必是要与萧府共享。所以,姑娘可将我与萧府看做一体,无需事事区别。”我接过话,对珠玑说着,说完珠玑便抬起头看着我们,而我眼角也能瞥见萧秀正在看着我。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刚刚姑娘说神策军欲攻打河朔,这是因何?”
“听执事说,好像是因为河朔三镇突然杀了各自监军,监军的从官便将此事和三镇贪渎军饷的罪证飞鸽传回京,这才惹恼了右神策军中尉鱼弘志。前日上朝的时候,鱼弘志便以三镇贪渎军饷、滥杀监军、目无王法的罪名请旨领兵讨伐。”珠玑一边跪坐到垫席上,一边回我道,说完接过邓属递上的姜茶。
“那朝中大臣作何反应?上官姑娘和公主准备如何做?”我故意问道。
珠玑抿了一口姜茶,见我如此问,便即刻放到了几案上,回我道:“朝中大臣多有非议,昨日卫国公已在御前反驳,只是那鱼弘志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样子。门主与公主商量后打算助卫国公一臂之力,今日就去御前襄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