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郎君行事软弱不知上进,大房长兄去世之后,他们本有机会同金如晦争上一争,可偏偏家里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退避三舍,到底在外头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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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适才与秦氏说话,言语间止不住挑大房的刺儿,秦氏先头专心操持府内,眼下得了空可不得好好琢磨外头一番。周氏心底也骂这个姒妇没用,但面上总得表现出关怀,不管几分真假,能在此时嘘寒问暖的,当事人多少受点好。
陆九莹在西苑看到金不染和周氏一前一后回来,个个气势汹汹。周氏也瞧见了她,勾唇回了一个笑容,眸中有几分深意。
陆九莹深知,府内怕是要有一番动荡。
那她是管还是不管?
管了,她便是别人眼中只为夺财的贪狼,若是不管,金老夫人累了终身的硕果岂非要到外人之手。究竟如何办,才是最好的。
此时陆九莹颤抖的双手倒是提醒了她,身不由己,何来闲心?
秦氏从小妻那里得知金少仪不是逃兵且得了两万抚恤金时,心中又添了一把火。小妻故意说出此事激她,好叫主母识趣让位。
想到萧明月为此在县衙堂上和金如晦对峙,想要借此要挟却被反计算诓进牢狱,故而秦氏想明白了,所有人都知晓真相,唯独她是个被欺瞒的傻子。
秦氏完全预料不到,凌氏会帮金如晦在外头养小妻和孩子。金如晦更是个憨的,他怎么就认定大房会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这般帮他,到头来还不是变着法子想要家产!
或许老天还愿怜惜自己,叫她捉见了凌氏的秘密。
某日秦氏在药房劳作,发现本该送于凌氏调养脾胃的藿香都被挑了回来,那时她察觉出不妥。后来悄悄隐身在庖厨附近,看着医工将熬过的药渣倒入炉火中,便取了些残渣藏于袖中。其中问题很快显现,凌氏所服汤药并非用于调理脾胃,而是养血安胎。
周氏总是来说凌氏眠浅身虚,秦氏终是明白何意。
为此,她特地做了一个香草囊让医工送去。
凌氏就当秦氏想要低头寻求靠山,欲找人一同对付小妻,可她才不操心呢,巴不得二房再乱些,这样等到金老夫人孝期过后,宗族只会痛骂秦氏妒妇不持家。
凌氏将香草囊随手系在了床帏,悠闲地抚摸着腹部,想着如何与蒋承相见。
蒋承自打金老夫人逝世便频繁出入金府,可他并未去大房北苑,而是多与金如晦一道。二人密切来往,正在与族中宗老们挨个恳谈,想让大房凌氏掌家主事,却未得到准确的答复。
此时除了凌氏想要见蒋承,还有一人。
那便是少女萌春的金少君,她实在想念得紧,捉住机会躲在曲径灵石后想给表兄一个惊喜。可预料中的惊喜没有,倒得了惊吓。
凌氏也瞅着时机出来寻人,她与蒋承擦肩而过的时候,在旁人眼里只是外甥向姨母行礼,可在金少君的方位看去,蒋承的手顺着凌氏的腹部一直摸到腰身。
金少君站在石头后面,直愣愣地瞪着眼睛。
而后她一脸愠怒去找凌氏想要质问,关键时刻又闭了嘴。
凌氏问她所忧何事,金少君说:“想大母了。”
凌氏倒不见半分悲伤,一副轻松看开的模样,她说:“大母不在了,阿母还在呢。在这个世上,阿母永远是最疼最亲你的人。”
若换做以往,金少君此刻只会撒娇撒痴一番,得了些阿母给的金珠儿便欢喜忘形。金少君看向凌氏,眸中情绪极致隐忍,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发颤:“大母在世时曾说,待我今年及笄便说个好人家,我已经及笄了,可堂兄战死,大母又病逝,我得守多少年的孝期才可以成婚呢?”
“好女儿,婚事不急,你看九莹今年十八岁也未挑郎婿嘛。”
“她能同我比吗?她就算一辈子不嫁也没人管。”金少君越说心越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阿母同表兄会做出那般的事情,她自己希望看错了抑或是想太多。
金少君咬着唇问:“可我早已心有所属,阿母,您做个主吧!”
“做什么主?”
“把我许给表兄!”
凌氏听闻当即拒绝:“那不行。”眼看金少君变了神色,她又改口,“我家少君如此出挑,可不得多瞧一瞧?伱表兄门第浅,要我说咱们去同李太守家攀亲都是绰绰有余,你同李嫱要好,问问她有没有表兄堂兄的。”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让我同表兄在一起。”
“只是我女儿能得到更好的……”
金少君突然提高声音,怒喊出口:“我不要什么好的!我就要表兄!就要!”
凌氏也冷了脸,就当小孩子耍脾气并未当回事,连哄都不愿意去哄了。金少君被干晾着,顿觉脸上无光也心中不安,为此母女俩不欢而散。
蒋承隔日下衙回到家中小院,金少君竟然守在门前。
一瞧见人她便扑上来抱住蒋承,忧伤地倾诉:“表兄,这些时日我看不见你,特别想你。”
金少君年岁虽小,但生得丰腴,柔软的锦衣之下有阵阵温热传出。如此美人在怀,蒋承又如何不起心思,只是他心中多有权衡利弊,知晓自己要什么。
蒋承将人推开,金少君察觉到他的刻意疏远也不恼,而是说起:“表兄,我阿母近些时日身体不好,你怎么不去看看她?”
“我毕竟是外男,不可与深闺妇人多有来往。等空闲了,我再去看看姨母。”
“那怕是阿母不得闲呢。”金少君圆碌碌的眼睛中隐着一丝戏谑,她说,“九莹阿姊要同宗老们商议,将金家一切事务都交予我处理。”
果然,蒋承眸光微闪:“什么?”
金少君抿嘴一笑,看着他道:“我若是挑个郎婿入赘,这事便算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