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莹神色如常,双手隐在袖中,她说道:“我与郭夫子实则有些误会,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的病情,她适才呕了很多血,府内医工还在扎针灌药。阿渺,我们不可在此时惹出麻烦,你先回去。”
“医工有没有说老夫人……”
陆九莹明白萧明月的意思,她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
萧明月顿时心里有些难受,虽说怨过老夫人的无为,但与金府这么多年的龃龉间也从未真正厌烦过她。相比两房那些人,金老夫人还是厚道的。
“阿姊,我不闹,我只是来确认你是否安好。我回去就派人将府内留存的补气药材送过来,你同医工斟酌商量,看能否用得上。”萧明月说着,想起陆姩一事又补充上,“我适才于南市遇到镇北侯府的陆姩,她与陈生在街上纠缠,陈生就是姬阿姊的前夫,这人不提也罢等事后我再同你道来。我替陆姩解围送其回府,可是她却同我说了一些较为奇怪的话。”
陆九莹脸色微变,她说:“什么话?”
“她说林义王府成为众矢之的,巢覆卵破、如履薄冰之言,还承诺我们有需要就去寻她。”
陆九莹闻言后陷入沉思。
萧明月看着陆九莹的神色,阿姊若不说她也不问。陆九莹确实也没有想要说些什么,而是点点头表示知晓。萧明月就此离开金府,天边升起的玄月此时格外清晰。
镇北侯府之上的玄月,染了一丝血色。
府门闭合,院中跪了约有上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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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陆灏站于高位,卿沉立其右侧,握剑开口:“今日翁主休憩,是谁等在旁伺候?”
底下伏跪的十个女婢颤抖地抬起手来。
卿沉怒指她们:“十个人,竟没一人察觉翁主离府!”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皆咬着唇呜咽。
卿沉心中很清楚,这些女婢们虽然奉命守护,却又不敢真的掌控翁主,拿捏不住分寸自然做不好差事。陆姩只是穿了件女婢的衣服便径直出府,并未有其他过于繁琐的动作,而发现陆姩行径的则是府内布在城中的眼线。
“即便没有察觉,那翁主休憩未起,你们竟然也没有进入房内确认。”
“奴婢……”有个女婢涕泣开口,“奴婢们不敢,上次前去房内伺候翁主的婢子,就因为开门灌风让翁主咳嗽了两日,故而她,她就……”
此时有人发出一声冷笑,仿若地狱间汹涌而出的阎罗。
陆灏抬眸望向她:“你的意思,我不该砍了她的头。”
女婢大惊,用力朝地上磕头呼喊:“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
几百名家仆皆是跪地不安,将头用力磕在地上,默默祈求小侯爷能大发慈悲饶恕众人。
陆灏负手上前,玄色衣袍拂过玉石之路,落下绰绰寒影。王室武将出身的男子,即便读着风雅五经,也掩盖不了骨子中生出的凌厉。
他淡漠开口:“我此生,最痛恨别人的威胁。”
卿沉心下了然,臂弯一抬,候在两侧的护军便上前将十人带下,至于其他人,卿沉又给府内掌事的管家一个眼色,管家当即卑躬屈膝地簇拥着人下去。
院中清出场地,并不代表事情就此结束。
很快的,有一名护军压着青衫男子入院,用力踹其小腿让他跪下。
陈生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人,口齿不清:“你,你……”
陆灏沉眸看向陈生,突然拔出卿沉的刀,手腕翻转犹如游龙恣意,寒光惊闪后便在陈生的脸上落下一刀。陈生捂着被划伤的脸颊,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