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刘茂自那天意外撞见白静好之后便对她念念不忘,但苦于没有机会再去找她,此刻见惦念已久的美人儿这般羸弱的倒在烈日下哪里还站得住,本已经弯身想去搀扶,但回头看了眼紧随上前的白胜,生生忍住了,只对那婢子道:“天这么热,你家大小姐病着又落了水,还不快扶去屋里。”
尔鸢害怕的去看大夫人秦柔。
刘茂便跟着望向秦柔,顺势赞扬道:“姨母不愧是京中贵妇的典范,真是教女有方,二小姐知达理,大小姐美丽善良,白尚你好福气啊。”
他皇太孙把话这么一说,在场的夫人太太们都开始恭维起来。
大夫人本来有些懵,见状更懵了,但反应极快的她立即应道:“太孙殿下谬赞了,臣妇愧不敢当。”
她含笑的回了话,再对近侍道:“你们还不扶大小姐进内堂休息,我平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好生服侍,竟让大小姐这样不爱惜身子!”
目瞪口呆的秦妈妈回过神来,即刻上去搀扶。
“多谢母亲。”
白静好弱柳扶风得晃悠着站起,却不肯挪步,她既然来了,怎能如此轻易的离开?正要再言,却发现不远处的人群里投来抹戏虐的目光,正是早前说她“不知羞耻”的男人。
先前在池塘边没顾得上认真看,此刻悄悄望去,男子面如冠玉鬓若刀裁,尤其是站在穿着蟒袍满身贵气的六王爷身边,更显得清贵温润。
白静好不得不承认,白锦珠的眼光不错,只是那人虽笑却不达眼底,绝不简单。他既能站在刘钦的身边,想来身份不俗,前头刚拒绝白锦珠轻浮的告白,如今又发现自己身份,想必对白家的印象糟糕极了,也不晓得六王爷得知了还打不打算在他的六王妃病逝后来娶白锦瑶?
若是真能坏了白锦瑶的好事,可就是意外惊喜了。
她琢磨得有趣,一时失神,倒把身边人吓坏了。
刘茂的眼珠子紧跟在白静好身上,见她微微睁眼后就不动了,柔声的忙问:“大小姐,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深居简出的白静好是不会认识这些皇室贵胄的,且该矜持,遂只礼貌似的冲他笑了笑,见他失神便挪开了视线,改望向白胜和秦柔,虚弱无比的问道:“父亲母亲,二妹妹、二妹妹她好不好?”
“她很好,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的身子吧。”白胜淡淡回了声,看向妻子。
秦柔便慈和的笑着上去握她的手,“静好你别担心,你二妹她没事,倒是你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掉进了水里,瞧你们姐妹这闹得……”
白静好无辜的答道:“回母亲话,女儿也不知道,当时二妹妹喊我摘水里的荷花来着,我想着二妹能常常侍奉在祖母身边,那定然更懂祖母的喜好,我便想下去采摘,谁知不知怎么好像谁用力碰了我我就落了下去。”她越说越急,红着脸反问道:“我、我当时怎么就掉了下去呢……”
秦柔勉强着笑意拍拍她的手,立马打断道:“好孩子你是病糊涂了,池边地滑你失足而已,但好在都过去了,尽快调养好身体,你二妹刚醒来还惦记着你呢。”
宾客间却不断传来唏嘘声:
“当时除了大小姐不就二小姐主仆吗,是谁推她?”
“真是可怜,同时落水大小姐奋力帮二小姐脱困,却只有个丫头去救她。”
“白家大小姐真孝顺,又爱护幼妹,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气。”
“是啊,从前只知道白家的二小姐三小姐,今日一见大小姐果然气度非凡,不愧是白家的长女。”
白静好生平第一次被众人如此环绕夸赞,连素不待见她的白老夫人都上前表露关怀,她表示很受用。
终于,受不了自家女眷沦为大家谈资的白胜发话了:“好了,都别围着静好了,让大夫给她瞧瞧身子最要紧。”
刘茂闻言立马朝身后招手,“陆太医,你来给大小姐诊治。”
太医得令,提着药箱上前。
白静好连忙露出惶恐:“我、我怎么能劳驾太医呢,这是给二妹妹看病的。”又紧张的去看秦柔。
秦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和气道:“你和阿瑶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有什么区别呢,阿瑶看得,你也看得,何况这可是太孙殿下的恩典。”
“太孙殿下?”白静好惊呼着感激的去看刘茂,仅一眼就收回视线腼腆道谢,而后为难的支吾起来:“但,但我那小院……”
刘茂闻言看向白胜,毕竟他是去过那所小院的。
白胜心虚,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府里亏待长女的事,小院太医是万万去不得的,顾及众人在场,连忙暗示的看了眼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