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整个白府都开始重视起从前默默无闻的大小姐了。上至老夫人、白胜及秦柔夫妇,下至各处管事奴仆,逢见面时无不笑脸相迎。
白静好很享受这种感觉,无论对方是否真心,他们能够假装和睦,表面寒暄,也是桩好事。
年宴之后,承华三十七年,新年新情势。
杜皇贵妃重病得缓,却因侍奉圣上不尽,被降位和褫夺封号,只称为杜妃。
杜妃荣宠不如往昔,又因得罪蓝皇后已久,在宫中地位一落千丈。
皇家宫廷,素来是子凭母贵,母损则子辱。
六王爷在朝中连失几位得力大臣,惨遭承华帝斥责,又羽翼折损,再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竟把和白锦瑶的承诺抛之脑后。
但他不再来尚府,白锦瑶却经常以探视侧妃的名义去王府找他。
闺秀的清誉矜贵,当初是他六王自己放话与她幽会福门酒楼的,现在她名声有损,他却迟迟不曾依言兑现聘娶她,自是着急。
相较六王府的失势,蓝皇后及东宫一党春风得意。
而身为皇太孙妻族的将军府自然更加如日中天,白轻萍这位一品诰命夫人的架子端的更高。
她回白家时,老夫人想与她商量白静好和沈世开的婚期。
白家的意思是,等今年七夕之后,白静好行过及笄礼就完婚。
但本已妥协了婚事的白轻萍不知为何一改旧态又不肯正面应答,只说时日尚早,待下半年再商议。
男方不急,女方若显得太急促,就失了体面。
再加上,白胜有意想将长女“重用”,也就没有说辩下去,都打着含糊将话题揭过。
倒省了白静好出面搪塞。
只是沈世开却似有预感一样,三天两头往尚府里跑,来了后不方便在内院久留,就只能和白珩待在一块。
于是,白珩经常带礼物来她这,府中人知道二少爷是为表少爷赠礼,对他们兄妹的频繁往来也没有太当回事。
尚府里看似一片祥和。
这日白静好依例去荣福堂,逢屋中有客,是秦柔的娘家人,宗誉侯夫人孙氏。
堂堂侯夫人,来得这样悄无声息,竟没听到门房通禀,她很惊讶,连忙问安。
秦柔端着笑容,冲她道:“静好来了?”又转头望向孙氏,含笑道:“嫂嫂,这我家大姑娘。”
孙氏竟站了起来,走到白静好身边,欢快得应了对方的行礼,和善道:“上次我来府里,外甥女还病着,如今听说都能帮你母亲打理府中事宜了,可见身子大好。”
白静好有些受不了她的亲近,抽出手不动神色的避开了些,“多谢夫人记挂,我已无恙。”
而后,她看向秦柔:“既然母亲这边有客,静好改日再来侍奉。”
“阿好,你等等。”
秦柔跟着起身,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你舅母难得过府,我正准备让人去唤你和阿瑶来呢,待会儿就在母亲这里用午膳。”
白静好来回审视了番,乖巧应承。
但这顿饭确实吃得不易,尤其等白锦瑶到了之后,孙氏便开始说起下月公主府的牡丹宴了。
和顺公主好客,满京华的官眷都知道。
但今年,秦家作为东宫的外戚,竟没收到卫家的请柬。
其实不止秦家,白家也没收到。
这事,白静好是知情的,前两日青陇县主就吩咐人将请柬送到了品梅轩。当时虽好奇为何不是送去秦柔屋,但又想着秦柔近来深居简出连外边的应酬都鲜少出席,而自己又掌着府中事,便就没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