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胧点了点头,姿态却是没有半点改变。
钟离叹息道:“看来你在他那吃了很多苦,以前你即使饿,动作也依旧是优雅的。”
见轻胧一直不说话,他只能默默喂着。
几勺过后,他放下花蜜,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被抓的?”
轻胧想了起来,但不想和钟离说,就摇了摇头。
钟离见它神情低迷、脸色苍白,以为它被吓坏了,起身道:“安心休息吧,这里是精灵神的宫殿,没人能无声无息地闯入这里。”
轻胧望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忽又想起了龙蜥皇的话,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它赶紧将刚发芽的哭声埋在被子里。
它知道它的哭声一定能让钟离回头,但它不想再被假惺惺地关心着,因为它不想再回想起龙蜥皇的话。
隐隐约约的哭啼声还是从被子里飘了出来。
房间里却更显冷漠凄凉。
钟离已直奔婼西奴的寝宫,却被告知她在神域。
经过询问,得知了神域的位置,却又被告知有强者把守,不会允许外人进入。
但他还是去了。
通往神域的入口是一个地洞,表面有一片五彩斑斓的膜,洞旁是几间古老的树房,但并没有看见守卫。
钟离穿了进去,眼顿时一黑,脚下突然产生一股恐怖的吸力,拖着他重重下坠。
落地后,眼睛重现了光明。
绿茵里,婼西奴就像是一位天真活泼的富家小姐,忘我地纵声哼歌,她的嗓音本就美妙无比,哼出的歌声自然更是玄妙,钟离想不出什么好词来表达,只能用天籁之音来勉强形容。
丛中的百花正随着歌声的节奏忘情地摇曳着,它们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却渲出了一种欢快的氛围。
钟离缓缓走了去,婼西奴却在看见他后闭上了莺喉。
百花也纷纷转头看来,花瓣上虽没有眼睛,但钟离却觉它们正愤怒地瞪着眼。
婼西奴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玩幼稚游戏被朋友发现的大人,只能尴尬地等待取笑。
钟离停下脚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婼西奴慌张接话道:“什么事情?”
钟离瞧向她身后的擎天巨树,道:“那就是你们的神树!”
婼西奴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的问题,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钟离道:“你能从这棵神树上找到两片一样的叶子么?”
婼西奴奇怪地转身,仰头搜寻了片刻,道:“此乃天地孕育的奇宝,每一叶都有不同的作用,不可能会是一样的。”
钟离道:“那你觉得神一定就都要是威严的、刻板的吗?”
婼西奴愣了片刻,道:“吾明白,可是……”
钟离道:“我有一位故人,曾守护一方水土,却从来不强装威严,他时时与当地生灵打成一片,就像是朋友般相处,但他们仍旧尊敬他崇拜他乃至惧怕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婼西奴道:“为什么?”
钟离道:“因为他公私分明,赏罚有度,亲近人可以与他开玩笑,但绝不可以做错事。”
婼西奴沉默了许久,叹息道:“如果吾当时的老师能像你一般通情达理该多好,吾也不会在最天真的年龄承受本不用承受的孤独与痛苦。”
钟离道:“有些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不去眷顾可怜人,偏要为富贵锦上添花。”
婼西奴道:“你要听吾唱完最后的歌吗?”
钟离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第一个能说话的听众。”
百花不再敌视钟离,还对着他赞赏地点点头,然后崇拜地望着前方的神明。
婼西奴嫣然一笑,打开歌喉,哼出那首尚未结束的歌曲。
一曲清歌结束后,整个天地间仍有余音缭绕,久久不散。
婼西奴分花拂柳来到钟离身旁,甩袖放出神力,凝聚出一条藤蔓,结成一桌两椅,坐下道:“你闯进来时,没有跟外边的守卫起冲突吧!”
钟离坐下道:“我来时并没有看见守卫。”
婼西奴道:“不在!可吾并未屏退守卫,它们不该不在。”
钟离笑道:“看来我被算计了。”
婼西奴道:“吾已向它们言明你是精灵族的贵客,谁还敢算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