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的元宵,圆滚滚的,不破皮不露馅,一口咬下去,软糯的外皮便涓涓流淌出芝麻馅料,吃起来滑爽细腻,伴着一股油香,别有一番滋味。
是他从未尝过的口味,一时间被这口元宵折服,赵崇光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了下来。
“好特别的味道,除了芝麻还放了什么?”
元槐咀嚼声喀吱喀吱的,头也不抬一下,把食物吞咽下去,腾出口舌回答他:“猪油。”
做猪油芝麻馅料的元宵,灵魂所在就是猪油,一定要用到新鲜的猪板油,这样做出来的元宵才会流心并且油润。
还是前世的味道。
像是再次看到上辈子那个上元夜,赵崇光和元行秋登上御楼观灯,受着百姓的拥护。她在灯市一个人提着灯笼,明明哭得撕心裂肺,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这辈子,她是不想做攀附别人而活的菟丝子了。
能借赵崇光这股东风也是好的。
元槐确实低估了赵崇光的胃口,郎君的吃相,细嚼慢咽,堪称优雅,看得她以为要很久才能吃完,没想到自个儿前头刚吃完,这人就把元宵连着水都给解决了。
赵崇光眉梢一动,问:“你经常来这里?你和那位阿婆很熟。”
元槐问一句答一句。
“经常倒算不上,只是得空便来照顾生意。阿婆无儿无女,为了生计出来摆摊。她家的饮子原料都是自家种的,比所有饮子铺都要来的新鲜。”
赵崇光刚要说话,忽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将他从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前头是皮影戏,白色幕布上,皮影小人舞动,台下已经有许多观众,正兴致勃勃欣赏着台上的表演,时不时传来声声叫好喝彩。
元槐盯着布帐上的影人。
“话说那娘子也是一位可怜人,又叫嫡母送给了一个以折磨美人为乐的老头子。熟料,那老头将小娘子献给了尊贵无双的世家郎
。”
随着忧伤的二胡调子响起,在幕后人的操纵下,幕布上的小人儿进进退退,上上下下,幕后人捏着嗓子来回变幻音色唱着戏词。
皮影女身缓缓动了动,随后唱道:“小女子生母早卒,嫡母苛待,而后为外室,自不由己也。薄情郎另娶新欢,乃囚我曹牢笼。”
台下人听看得入迷。
有年纪尚小的小娘子追问:“后来呢?后来呢?那外室女和世家郎修成正果了吗?”
幕后人不语。
画面一转,幕布上多了三道皮影小人。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唱道:“汝配不上吾儿,唯汝一死,我儿收心,其下不手,令老身行此恶!杀之!”
紧接着,两个皮影小人架起她,将一条白绫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皮影女身不断挣扎,喉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最后倒地不动了。
台下一片哀声叹气。
“怎么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