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作甚,碾过去。”
“……主上说的是,不死也剩半条命了。”
周遭很安静,缥缈的车铃声融入风雪中,弹指间,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近,一辆繁丽华贵的马车踏风而至。
元槐很怕来的是来追杀自己的那帮人,但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智,她声嘶力竭:“救命!我还活着!快来人救救我!”
马蹄趵趵,似乎就要撞上元槐,她本能地朝一侧爬去,却听那马陡然刹住,发出一阵嘶鸣。
元槐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吓的。
少顷,她听见有人跳下马车,咯吱咯吱地踏着雪来到她跟前。
“我家主上发慈悲,让我下来看看。怎么样?还活着吗?”是一道颇为年轻的男声。
元槐不在意那话中的调侃,喉咙艰难发出一点暗哑的声音:“我爹是当朝首辅,只要你肯救我,千金万金都使得。”
她干裂的嘴唇张合,一片打着旋的雪花飘入口中,呛得她直咳嗽。
来人大吃一惊,又去禀报:“主上,是元阁老家的小娘子。”
车窗隐约倒映出一道朦胧身影,对方声音清润缓和,可是落在元槐耳中,却比还丧命要惊悸:“你可真难杀啊,这样都没死。”
元槐虽然目前眼睛看不到,但她鼻子很是灵敏。从车舆内飘出的熏香,像是雪后松木那般温雅沉静,在元槐鼻尖久久萦绕不去,熏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来者是客,带她上来。”
“是。”
那人领命,跟拎小鸡仔似的拎起元槐,便朝马车飞身而去。
待在温暖的车舆内,确信自己无性命之忧后,元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元氏娘子?”赵崇光伸手在元槐眼前晃了晃,不管他如何比划,她眼珠未动分毫,双目无神。
然而
他不知道,元槐并不是天生眼盲,而是因为雪崩暂时失明。
“已经很晚了,你怎会独身一人出现在栖吾山?夜里可是有很多狼的。”
赵崇光唇瓣含笑,身披鹤氅端坐在马车里,乌黑的头发束起简单的白玉冠,手腕上挂着一串紫檀佛珠,整个人丰神俊逸,气度逼人,一笔一画,仿若浓墨重彩描绘的山水画。
栖吾山那么多香客,怎么就偏偏遇到他?
元槐脸色惨白,想起前世她被赵崇光藏起来的那些年,偶然听得看守她的丫鬟婆子们在墙角嚼舌根。
她们都说,帝后大婚,鹣鲽情深,哪还有闲工夫管一个外室的死活。
唯有元槐知道,当日他是如何咄咄逼人,强迫她不得不委身相许,让她从不清白的庶女,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以四方宅院困她一辈子。
元槐不想重蹈覆辙,可是如今状况摆在眼前,她别无选择,只能求他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