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乔回家以后,早早的洗澡便睡了。 第七次从左侧卧翻到右侧卧的时候,她确信,自己失眠了。 到底什么茶这么厉害? 她放弃入睡的可能,双手交叠枕在后脑之下,变成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 其实什么都瞧不清,就是一片幽邃。 像从尚有光亮的室外踏入周琨钰卧室的一瞬,眼睛不适应陡然的黑,便是这样视觉失灵的感觉。 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周琨钰身上那菖蒲和槭木的味道飘过来,辛乔其实很清楚,她是从那一刻开始心跳的。 她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连暗恋都没有。生活里好像总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应对。 辛木从出生起就查出了心脏问题。然后是她妈一走了之。再接着她爸就出意外去世了。 一重重巨浪打来,劈头盖脸砸在她身上,好像从没给人喘息的机会。 她甚至从没证实过自己的性向,只觉得自己是喜欢同性的。 这种事没什么道理可言,比如以前中学同桌衣服上总带着很好闻的晒过阳光的味道,靠她太近时她会微微不自在。而看学校里那些聒噪的男生时她总是一张冷脸,跟他们最近的接触大概便是谁谁谁欺负女生时,她去跟人打过架。 她自然是不可能喜欢周琨钰的。 辛乔又翻了个身,变成左侧卧枕着自己的胳膊肘。 从第一次见周琨钰,辛乔便没什么好感。原因无它,只是周琨钰太过典型的代表着她所在的那个阶层,而发生过的所有往事,都让辛乔对那个阶层的人天然没好感。 今晚的心跳只是一种本能,辛乔想。 就像以前衣服很好闻的同桌凑得太近时,她也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一样。 可周琨钰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辛乔觉得,从周琨钰的态度看来,与其说周琨钰在亲近她,不如说周琨钰在“挑逗”她。 是,“挑逗”,即便这个词跟周琨钰那张端庄的脸很不相称,但她带给辛乔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算什么?富家千金的消遣? 所以看到周琨钰半解衬衫时,辛乔最初的惊愕过后,涌上来的情绪是愤怒。 可周琨钰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赧然又是怎么回事?那几乎打破了辛乔关于她很“熟练”的猜想。 是错觉?又或者,是她故意露出这样一面给自己看? 人生荒唐的事有很多。 对一个自己天然没好感的人产生了好奇,大概可以被纳入其中。 第二天一早,辛乔起床给辛木做早饭。 所幸除了值班备勤的时候,她还是有办法每日照料辛木的生活。 辛木瞥她一眼:“昨晚没睡好?” 辛乔把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到她面前:“睡得特别特别好。” 辛木嘟哝一声:“是有多好?做什么好梦了么?” 辛乔本都要转身走了,忽然站定在她面前,一道阴影投射在她身上:“没做梦,没做任何的梦。” 辛木吓一跳:“没有就没有呗,你那什么表情?” 辛乔抿一下唇角,摇头,走进厨房把剩余的早饭端过来。 两人围坐在小小一张餐桌边。因为家里太小了,这是一张折叠小圆桌,平时不用的时候收起来立在墙边。 辛木咬着面包:“老姐,我问你件事呗。” “嗯。” “你初吻是什么时候?” “咳咳咳……”辛乔从桌上抽张纸摁着唇边呛咳的牛奶:“辛木,你不会是早恋了吧?” 辛木一挥手:“你别转移话题。”放下吐司一捧自己的脸,吊高了声调浮夸慨叹:“天啊,你这个年纪不会初吻还在吧?” “我什么年纪?说得我快入土了一样。” 辛木重新拿起吐司来笑:“二十七了,还小吗?” 小姑娘吐槽完却静了两秒,在用了多年、稍微有点咯吱作响的椅子下晃了晃自己的脚:“老姐,等我做完手术以后,我的病就好了。你,你就可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了。” 辛乔沉默一瞬:“我现在也在过自己的生活。” “那你的初吻到底还在不在?” “辛木,你没发现你要迟到了是吧?” …… 辛木背着包出门以后。 辛乔快速收拾了杯碟准备去上班,关上水槽的水龙头时,她甩开手上的水珠,摁了下自己的唇。 <

> 梦里很真很真的吻过的话,算初吻……还在么? 为什么会对一个自己完全没好感的人,做那种梦啊? 辛木的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后,辛乔带她去了趟慈睦。 周琨钰坐在诊室,打扮和上次看诊时一般无二,一头柔顺的长发束在脑后,口罩上方只露出一双清润的眼,一身白大褂近乎圣洁。 她翻阅着检查报告:“最重要的几项指标没有问题,可以准备入院。” 辛木问:“周六再住院行么?我周四、周五有很重要的考试。” 周琨钰弯了弯眼眸:“有多重要?” “月考诶!”辛木又故意调出点浮夸语气:“很重要很重要的。” 辛乔的手搭在辛木肩头。 因为辛木今早有堂数学课,她说无论如何不能缺,所以带她过来时已经比较晚了。辛木看完诊去洗手间时,辛乔站在外面等她,刚好遇见周琨钰下门诊。 周琨钰在医院都穿平底鞋,今日是很柔软的米色小羊皮,她一迈步,褶出微微的皱痕,甚至连那痕迹都是柔和的。 她路过辛乔身边时,很轻的冲辛乔点一下头,便走远了。 辛乔放松方才下意识蜷紧的手指。 医院里的周琨钰,与她并不相熟。 医院里的周琨钰,与那躲在暮色里对她半解衬衫、露出繁复墨色蕾丝的,好像是两个人。 周五辛木月考完,辛乔下班回家,两人一起吃过晚饭,收拾了明天要去住院的行李。辛木回到写字桌前做卷子,叫辛乔:“老姐,我包里有本数学参考,你帮我拿一下。” “嗯。” 辛乔走过去拉开辛木的包。 手指滞了下。 一支口红。 她掏出来问辛木:“哪来的?” 辛木的肩紧了紧,趴在写字桌前没动弹:“我买的,送你。” “你哪来的钱?” 辛木这才放下笔,转过身来,拧了下嘴角:“我跟同学打赌,有道题谁都解不出来,她们赌一百块……” “你拿学习去跟同学赌钱?”辛乔的语调瞬时沉下来:“辛木,你搞什么?” 辛木深吸了一口气:“辛乔。” “你是我姐还是我妈啊?” 辛乔捏着口红的手指紧了紧,听辛木说:“你干嘛总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啊?你觉得你自己特能干是么?你累不累啊?” 你明明跟我是同辈人。 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你? “我就是想送你一支口红,不行么?很违背你的原则么?很给你丢脸是么?” 我不是不分是非对错,可至少在我去住院以前。 在我们都不知道结果的手术以前。 我想,送给被生活磋磨的你,一支口红。 辛木站起来埋头就往门口冲,砰的一声甩上门。 辛乔在原地多站了几秒,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放下口红追出去。 “辛木你不要跑!你不能跑!” 也许她语气一发急听起来就有点凶,辛木知道自己的病是没有跑,但也没停下脚步。 辛乔追上她时,她已经走到旧筒子楼外的那条窄街了。 辛乔快跑两步绕到她身前,堵住她去路。 辛木埋着头,看也不看她。辛木往左一步,辛乔就跟着往左一步;辛木往右一步,辛乔就跟着往右一步。 辛木放低声:“你很有原则是吧?不能拿学习来赌是吧?不能搞离家出走这一套是吧?” 窄窄一条长街,把人的影子也拖得又细又长,看上去显得很寂寞。昏黄的路灯洒下,灯柱上贴满各种小广告。 辛乔双手插兜,站在辛木身前,垂头望着小姑娘额前光洁的一小块:“我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走。” 辛木安静下来。 吸了吸鼻子,埋着头,脚尖很轻的踢了下路边的一颗小石子,骨碌碌撞到辛乔的鞋尖上。 辛乔说不出更多柔软的话了。 她就这样静静的挡在辛木面前,让自己的影子陪着辛木的影子,良久,低声问:“回家,行么?” 辛木又多站了两秒,扭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辛乔沉默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辛木在前面没回头的叫了她一声:“辛乔

。” “就你这样的性格,等你以后交了女朋友,保准得被你气疯。” 辛乔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没说话,直到两人一同回了家。 辛乔锁门的时候反应过来: 诶,她怎么知道我以后交的会是女朋友? 辛乔第二天陪辛木到慈睦办住院手续时,两人的氛围有那么一点怪。 昨晚这场小小的龃龉是一方面,大概还因为,一旦住进了医院,好像才对这场等了很多年、也怕了很多年的手术有了实感。 辛木把包带来了,在床上支了个小桌板,写着卷子。 辛乔坐在一旁削苹果,望了眼辛木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有点想说声“对不起”。 可,也没那么好说出口的对吧。 辛木察觉到她视线,看了她一眼。 她话到嘴边变成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去食堂打。” 辛木犹豫了下,低声问:“慈睦的食堂,是不是很贵?” “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辛乔直到走出病房,才小小的、小小的吐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方才捏着苹果有些过分用力的手指。 辛木会不会很怕? 其实,她也挺怕的。 中午的食堂秩序井然,价钱确实不便宜。辛乔挑了两个辛木平时爱吃的菜,回到病房时,又小小的、小小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挺起肩。 因为她挺怕的。 所以,她必须表现出她不怕的样子。 走到病房门口,她怔了下。 周琨钰坐在辛木的病床边,握着辛木的手。 她们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辛乔站在病房门口,并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辛木在笑,有点害羞有点不好意思的。 辛乔太了解辛木了,虽然入院后辛木没说什么,但她能看出来,辛木的唇角一直抿着,像条绷紧的线。 至少现在,这一分这一秒,辛木的笑是真的。 辛乔一时没往里走,靠在病房的门框上,方才挺起的肩稍软了软。 邶城紫外线强,中午透进的阳光是炽烈的,可落在女人的背影就变得柔化,像被河畔萋萋的芳草滤过一遍一样,洒在河面,变成漾开的波。 辛木注意到辛乔了,抬眸瞧了辛乔一眼。 于是周琨钰也跟着转头,望向了辛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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