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铁骨铮铮。”宜贵人嘴角挂着讽刺的笑,“不过,依本宫来看,你的制香技艺也不过如此,写了这么久,还都是内务府有的。”
宁玉珍头也不抬,注意力集中在手下的纸张上,一手簪花小楷,因手被冻僵,写的有些歪歪扭扭。
她侧目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抽出空回应,“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供给了宫里,嫔妾的手艺再怎么高超,自然也是比不过宫里的。”
“但再怎么名贵的香料用久了,人也是会厌倦。”
还以为她是被冻成了哑巴,终于听到宁玉珍回话,宜贵人听着却很不得劲。
莫不是在讽刺自己?
宜贵人将这句话品了又品,危险地眯起了眼眸,沉声道:“宁常在,你是在暗喻皇上厌倦了本宫?”
宁玉珍停下笔,施施然对上宜贵人的视线,含着笑,“嫔妾不敢,娘娘天人之姿,皇上宠爱娘娘也是应该的。”
宜贵人是平民出身,别说是读习字了,曾经用的名字还是徐招娣,现在的徐凤娇是跟皇上走前,爹娘临时找人给改的,说是这名字旺人,能保佑宜贵人在宫中荣宠不断。
事实确实如此,皇上甚至亲自教她识字。
天人之姿,她正巧学过。
分明讲的是如天人般风姿,放在宜贵人一个爬上高位的泥腿子身上,便成了嘲讽的话。
宜贵人一想明白,怒气顿时冲上了头顶。
她这么些年跟这个争完跟那个争,不就是在尝过权势的滋味后,痛恶起这些名门出身的贵女,凭什么同为女子,她们能受爹娘宠爱,而自己却只有洗不完的衣裳、劈不完的柴,唯一的用处,便是为爹娘招来两个弟弟。
宜贵人拍案而起,这三年努力跟名门贵女学来的端庄仪态瞬间土崩瓦解,她如乡间泼妇般,扯住了宁玉珍的头发往后拽,看到后者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内心才感到一阵痛快。
瞧瞧,官宦人家的女儿又如何,到了这宫里,还不是被自己一个泥腿子压着打却毫无办法?
“宁常在不要以为你外面有个当官的爹,就能骑在本宫的头上,你知道在后宫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皇上的宠爱!就算本宫只是个乡野出身的小丫头又如何,皇上还不是偏心我一人?”
宜贵人恶狠狠地盯着她,右手掐住了宁玉珍的脖子,逐渐用力,“你信不信,便是你今日被我掐死在长信宫,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她的状态愈发癫狂,杏雨一惊,想要上前。
毕竟也不能直接掐死在长信宫,到时沾了一身腥,出去了拿什么法子不能将人弄死。
感受到杏雨的动作,宜贵人扭头瞪了杏雨一眼,后者立马停下不动了。
做惯了农活的人,手上的力气自然不小,即便养尊处优了几年。
宁玉珍感觉眼前的画面开始旋转,难以呼吸。
“皇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