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深谷,潺潺流水。
鲜红的流水带着冲天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其旁的石滩之上,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和已经看不出面貌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一股一股的低落,流下。
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样的场景却不是集中在一处。而是像一条血道一样延伸到远处。顺着这血道看去,就可以看到此时就在前方正在上演着一场残酷的拼杀。只见足有上千身穿黑衣之人,手提各种兵器疯狂的攻杀着。上千黑衣之人全部带着鬼脸面具,而且他们的兵器虽然全为凡品,可是其上却是泛着浓烈的蓝光,光是看上一眼都让人不寒而栗。
而被上千黑衣鬼脸之人团团围在中间的乃是一个满身鲜血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衣物因为长时间被鲜血的侵染,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了。那已经全部粘在一起,变成紫黑色的长,那只能看到鲜血的面孔。那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神态。无一不在说着,少年经过了太久太惨烈的厮杀了。
少年一手握着滴血长刀,一手拿着一个古朴的木质烛台。而此时在那烛台之上正烧着一朵微弱到极点的火苗。火苗微弱,仿佛轻微一晃就会熄灭。可是,那火苗即使是在少年不断的剧烈厮杀中也不曾熄灭。
少年握着长刀的手已经颤抖了,可是四周无数的黑衣鬼脸人却是好似蝗虫般没完没了,铺天盖地般向着自己杀来。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杀,不断的杀,停不下来的杀!
眼看一巨锤向着少年背后狂猛砸来。少年感觉到了,可是却没有去挡或者闪开。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挡不下那巨锤,而且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闪躲了。就在那巨锤将要将少年砸的血肉模糊时,忽然少年手中的烛台灯光轻微一闪,一道微弱的光幕笼罩住了少年。而那巨锤狠狠的砸在那光幕上,在那巨锤主人一声满是不甘的怒吼声中。锤碎人亡!
少年看到此情景,凄然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烛台,知道若不是这烛台的保护。自己早已粉身碎骨了。少年虽在瞎想,但是手中长刀几乎是本能的砍出,砍掉了身前一个黑衣鬼脸的脑袋。
尽管有烛台如此宝物,可是四周的黑衣人好似蝗虫般,不畏死,不惧怕。任凭少年如何突围,依然被困在重围之中,不能逃脱。
短短片刻,死在少年身边的人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就见到少年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股鲜血被其喷出,全部喷在了那木质烛台上。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烛火,在少年的鲜血下竟然奇迹般的重新焕了生机。
少年看着那算是正常的火苗,微弱的光芒映照在那还稚嫩的脸上。一时之间少年竟然看的痴了,只是痴痴的笑着。忽然,少年仰天长啸,像个疯子般怒吼质问苍天。声音中带着不甘,伤悲,愤怒,委屈种种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怒吼声中,少年猛地挥动手中长刀,就见到一道血色刀芒透刀而出。血色刀芒所过之处,无论是黑衣鬼脸之人,还是坚硬非常的石头全部被刀芒一刀劈开。
血色刀芒之后,少年捂着自己的心脏痛苦的蹲在地上。面孔扭曲着,豆大的汗珠和着鲜血一滴滴落下。然而此时少年的双眸却是异常明亮的。看着那血色刀芒开出的通道,身体猛地一窜,眨眼间早已冲出几十丈。可是,几十丈外依然是重重包围的黑衣鬼脸人。
少年已经不记得这样的厮杀有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一次次依靠手中的烛台保命。一次次忍着撕心的疼痛斩出刀芒,期望能够斩出一条逃生通道。可是,即使是那无坚不摧的刀芒后,依然是那令人绝望的黑衣鬼脸。
就在这样惨烈厮杀的不远处,一颗一人合抱的大树上,却是奇异的站立着四人。四人稳稳的站立于树杈之上,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厮杀,看着那已经追了太久的猎物。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身穿一身雪衣,身材窈窕,貌似初荷。可是,就是那可以说是倾城的面容上。却有着一双冷漠无情的眸子。令任何看到这双眸的人都忍不住生出冰冷之感。
“多久了?”女子看着那困在黑衣人中的少年,尤其是看到那古朴的烛台烛火一闪便能挡下万千攻击。看到那无坚不摧的刀芒一次次撕开巨大的口子。若不是黑衣人足够多,若不是在死亡了太多人后,才适应了那突兀的刀芒。又岂能困得住那好似杀神的少年。想到此,女子就忍不住一阵愤恨。恨为何那样的神物要落在少年的手中,而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是,自己手握神物,拥有那传说中的第三步。这个天下,可还能奈何于我!
“十天了。”一身金色衣袍的刚毅男子看了一眼女子。忍不住在那倾城的容貌上多停留了一下,可是当他看到那双冷漠无情的眸子时,却是叹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水苒,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一身青衣的男子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一身红衣的粗犷男子急切的说道。
水苒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急什么,都等了一千多年了。何必在乎再多等片刻。”随后,水苒看着那少年,加重语气说道:“记住,在我没有弄清他为何要来此地前,不能停!就算是再死一倍的人,和我们想得到的东西相比,那都是值得!”
听到水苒的话,身穿金衣的张剑轻微叹了口气。看着那少年,悠悠说道:“一千多年了,我们四家足足追杀了他莫家一千多年了。直到此刻,昔日的土行莫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我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才能让我等先人这样执着的追杀一千多年。还将这场厮杀延续到了我们这一代。”
“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水苒说道,“甚至仅仅知道它的名字叫做第三步。但是,能让我们的先人这样不遗余力的执着的,一定是足可以改天换地的宝物。”
一身青衣的程藤沉默。
一身红衣的暴炎也是沉默。
就在四人谈论之际,忽然四人眼前一亮。就见到不远处的少年在此斩出一道血色刀芒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窜走。而是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颤抖的身体,扭曲的面孔,足可以看出少年正在被极致痛苦折磨着。此时的少年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若不是古朴烛台一次次为其挡下攻击。他早已是一堆碎肉了。
“他不行了。”张剑双眸之中好似有着剑光闪动,语气虽还算平静,但是之中还是能够听出一丝的激动。
“看看再说。”水苒双眼眯起,看着痛苦的少年神色平静。“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莫家之人,别忘了一千多年来,一个孤立无援的莫家带给我们的沉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