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笑着握住爷爷苍老得像松枝一样的手,她没说自己不打算嫁人之类的话,这样的话只会让沈爷爷更加担忧。
干脆多给他一点干劲,笑道:“那我等着,阿爷赚大钱,帮我攒嫁妆。”
在后世像沈爷爷这样年纪的老人,早就退休了,成天提着茶杯找朋友下下棋,晚到到公园跳跳广场舞。
可在这个时代,老人都是干到干不动了,还要怕被儿孙嫌弃,据说有些地方还有老人洞。
只要不能干活,就会被儿孙丢进洞里,绝望地看着小小的洞口等死。
大夏以孝治国,底层百姓对长辈还算孝顺,可儿孙再孝顺,肩上的担子也重啊!
像沈爷爷,他要管小虎和小满,总不能直接丢到大儿子家就不过问。
看蒋氏那态度,他要不管,两孩子不饿死冷死就算蒋氏积德。
他还要管沈冬月,这个长冬,沈爷爷往小木屋送柴送米,都送了不知多少次,暗中请胡婆婆去寻沈冬月说说话。
沈冬月要是回到她自己家,转手就被她爹给卖了。
沈爷爷的打算是,等过两年风言风语少了,他往别的镇子给沈冬月配门好亲事。
姓沈的孩子,他绝不能看着被卖到花船窑子里。
他还是村长,全村老少家里有个什么红白喜事,都要找他。邻里间的纠纷矛盾,也要找他。
还常有婆媳吵架,也跑来找他的。按理这该归村长媳妇管,可沈爷爷跟朱氏分居,蒋氏又忙作坊,只能他来管。
朱氏早就悔青了肠子,当初要是没把老大一家赶走,沈爷爷回来时她态度好点,没把他丢给大房,分家分的那么难看。
现在她就是村长媳妇,全村妇人,看到她都得笑脸相迎。
朱氏托人跟蒋氏说了两次,想来作坊帮工,都被蒋氏强硬拒绝了。
如今全村大半妇人都来沈家帮工,往常一开春,都抢着挖野菜。
今年只有她和胡金花,还有一群孩童,提着篮子挖野菜。
这还不算,这婆媳隔几天都会在路口演好戏,那就是听到沈青牛说沈大志回家的日期。
两人都等着去抢沈大志身上的钱,沈大志手里有两个闲钱,不是吃酒就是赌博。
沈爷爷拿鞭子抽也抽改性,不过就是由以前光明正大地玩,变成现在偷偷摸摸地玩。
所以在‘不能让沈大志身上有钱’这件事上,朱氏和胡金花是统一战线的。
但分歧是,钱该给谁拿?沈大志只求媳妇和老娘别吵架,别再让他家成为全村的笑柄。
好不容易沈爷爷和沈父一起说情,蒋氏才同意他在作坊干活,他才还清欠蒋氏的钱。
成功带了一支队伍,每天往各大酒楼、食肆送粉。
村里人都知道他不受大房一家待见,可外人又不知道!
一听他是沈家村村长的儿子,又是红薯粉作坊主的弟弟,沈父不在外行走,外人都拿他当管事。
万一家里婆媳闹矛盾的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沈大志也学聪明了一点,就是两头哄,工钱分三分,自己私藏一份,一份给娘,一份给媳妇。
可惜好景不长,他又一次赌博被抓住后,朱氏和胡金花就开始了在路口拦人,先把身上的钱扒光再说。
然后婆媳就为谁保管钱,先是争抢,继而吵架,有时候还会发生动手事件。
每隔几天在村口上演一次,成了沈家村村民饭后娱兴节目之一。
沈爷爷才懒得管这破事,朱氏就是块牛皮糖,缠上就别想甩掉,干脆眼不见为净。
沈冬素就在家歇了一夜,翌日还准备去看看莫修谨呢,一大早饭还没吃,凌府的马车就接到沈家门口。
车夫还带了礼物来,说是刘管家准备的。有给沈爷爷和沈父的茶叶,还有给几个孩子的点心,另有一卷单给蒋氏的细棉布。
沈冬素觉得凌府的人对她越来越客气了,看来万客来火锅生意红火,让凌墨萧很高兴啊!
她只好把看莫修谨的事延后,先去凌府。
胖大厨不在,瘦大厨没想到单独给她留早饭,吃的是大锅剩的粥和包子,让她有点想念胖大厨了。
吃完饭刘管家就拿着棉线作坊的图纸,找她商量盖作坊的事,已经在打地基了,只是工坊细节还需要她来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