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四点头:“没错,你二姨母一家就在这船上。”
沈冬素惦着脚尖看,也没看清甲板上有什么人。逐到码头出口等着,不一会就见许多客人下船,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一脸倦色。
她一边张望一边问甲四:“看到人没有?”
甲四很无奈:“没有!”
直到下船的人越来越少,她终于看到了二姨母一家,可她看到的是,山山背着二姨母,二姨夫在后面扶着。
她大惊,忙挤开人群喊:“二姨母,我在这里!”
山山大喜,母亲病重,天色这么晚,他正愁找不到马车回家呢。没想到冬素会来接他们。
等把二姨母送到马车上,沈冬素忙给她把脉,这是长期水土不服导致的体虚,还有忧思成疾。
再看二
姨父,也是一脸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记忆中他总是红红的脸,笑眯眯的,最喜欢跟孩子们说笑。
而现在的二姨父,双目失神,沉默不语。只有山山还算有精神。
本想把他们送回蔡庄,可家里久未住人,什么食材都没有,二姨母又病了,回去也不好照顾。
送回沈家也一样不妥当,想了想还是到县城杏花巷子暂住,那里地方大,先让二姨母一家住二进院。
等她了解阿沅的情况,跟莫修谨商量也方便。并且在那里,不管是吃饭还是煎药,都要方便很多。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凌王把院子借她,是让她在万客来帮厨时歇脚的,结果她才住几天,就送亲戚往里面住。
她忙问甲四:“我把二姨母一家暂时安置在杏花巷子,你觉得王爷会生气吗?”
甲四不解:“王爷为何生气?”
沈冬素把自己的担忧一说,甲四像听天一样,你们女孩子的想法都是这么弯弯绕绕吗?
他直接道:“王爷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沈冬素这才放心,路上,二姨母幽幽转醒,一看到她,就握着她的手哭道:
“冬素啊!我错了,你阿沅姐,阿沅姐被我推进火坑了啊!
我怎么就信了蒋德运,信了姓罗的,让你阿沅姐认祖归宗呢?”
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山山忙劝道:“娘,大夫说你不能总哭,会哭坏眼睛的。”
沈冬素忙喂她喝了些温水,安慰二姨母:“事情并非没有转机,我们还是有机会救回阿沅姐的。”
二姨母一直哭,跟之前那个爽利干脆的妇人一点也不一样,到像蒋氏了。
可见阿沅的事,真的让她后悔自责,又无比伤心内疚。
她只好问山山:“阿沅姐回罗家发生什么事了?”
山山瞬间脸色涨红,目光狠戾:“姓罗的一家都不是好人!
我们一到临安府就觉得不对劲,他们不让我们三个进罗家,把我们安置在外院。
我姐是从角门抬进去的,府里也没张灯结彩,也没请亲朋认亲。
我们去罗家堵了几天,才堵到罗大人,结果他说老夫人极喜欢我姐,给我姐配了门好亲事。
是京城的大官,已经连夜送我姐到京城了。
我们追到运河码头,喊破了嗓子,看到我姐从客船里跑出来,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她就被婢女嬷嬷拖回客船……”
说着山山的声音也哽咽起来,深呼吸之后才接着道:
“娘花了不少银子,才从一个往罗家送菜的人口中打听到。
罗家要嫁个女儿,给一个京城的大官,但那个大官是个老鳏夫,都有孙子了。
罗家的女儿都不愿意,才急忙把我姐接回去。
娘说要追到京城去,一定要把我姐抢回来。
我们打听去京城的船,不知道怎么被罗大人知晓。
他先是安排我们回光州,我们不愿意,说要见官。
当夜他们在饭菜里下迷药,等我们醒来,已经在回光州的船上了。
半路娘就病了,我真没用,没想到罗家人会那么坏,害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