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姥爷之死》
农历七月十四,是一个沉痛的日子,那就是梓君的姥爷在那一天去世了。那一天上午,我和梓君正在我的岳父家里等着两位姑姑,两位姑姑是来给她们已故的父母烧纸的。
我们这的习俗,每年除了祭身、清明、十月初一之外,那就是七月十五也得烧纸祭祖。
所以,在七月十四的这一天,梓君的两位姑姑就来烧纸了。
梓君的姥爷,本来就有一些毛病,再加上长期的抽烟,身体就更不好了。见此,儿女为了他的健康就不让他抽,他就大发雷霆的训斥他们,说是抽口烟怎么了,就这么不舍得让他抽烟,他花的是自己的钱。儿女们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也无办法。
就在前一段时间,梓君姥爷的病又犯了,整日的胸闷气短,咳嗽不断,儿女们都求着他能上医院里去看看,可倔强的老头,就是不去,死活不动,儿女们也很无奈,只能任由他去。
后来的一天夜里,老头因为咳嗽,吐出了一摊血来,子女们就慌了,也顾不得什么就打了救护车,救护车倒是来了,可老头怎么都不配合医生,就是不上救护车,就是不去上医院。嘴里还大嚷着说:“我不要死在医院里,我要死在家里,你们不知道你的娘是怎么死的了吗!她就是在医院里死的,被医生活活给治死的。我知道我命不长了,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说罢,猛烈的咳嗽一阵便躺在躺椅上不动了。
护士和子女去拉他,他就用手挥舞着打,边打边说:“谁再动我,我现在就死。”这样弄得大家都没有办法。
见人拉不走,救护车只好走了,留下一脸愁容的儿女们。
再后来,七月十四那一天,老头有口痰堵住了嗓子,喘不过气来憋的满脸通红,表情十分痛苦,眼看着要倒气。我的岳父说要不要把他送医院,这不能看着他老人家痛苦的死在家里啊!梓君的舅摇头表示不用了,因为有之前打救护车的经历,看来他也是缠够了,随他去吧。
反正都这样了,因为,我的岳父要迎接梓君的俩姑姑,所以就回家来看看,我的岳母在那守着姥爷。这时,梓君的两个姐姐也过来了,两位姑姑烧完了纸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吃了饭。在回到家有三个多小时,那边的岳母就打电话给我岳父说老人家病重了。
两位姑姑听说这边有事,也没久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于是,我的岳父就火急火燎的赶往梓君的姥爷那里,到了那里发现老头送老衣还没有穿好,也没有谁帮忙穿送老衣。我的岳父就急了,赶紧的要送老衣,给老头穿。
送老衣是早之前就准备好的,所以,很快就拿了来。
给死人穿衣服,是不好穿的,死人又不像活人能顺着架子穿。人在弥留之际是好穿的,但是一死,身子一僵硬就不好穿了。因为死人的身体是直挺挺的,不会发弯。此时,姥爷已经西归,身体已经发凉、僵硬。所以穿起衣服来,就费事了。
不管怎么样,在岳父众人的合作下,到底是把老人的衣服给穿好了。
然后,社区的执事就让帮忙的人,把老人抬到社区里一处专门用来办理丧事地方的板房里。板房外搭好丧棚,置好供桌。我的岳父就给我们打了电话,说等一下要去吊丧。
随后,我们就去那里吊丧。吊完丧之后,按规矩是要在第三天要发丧的。但看到第三天是十六,梓君姥爷那边就说不要和人家的喜日子掺和了,所以就选在了四天后的十八发丧。
因为梓君前一天就和两个姐姐商定第二天九点集合,所以,七月十八这天,我和梓君八点半从家里出发,就去了姥爷那边吊丧。
来到地方,此时的大姐二姐大姐夫等他们都已经到了,我们寒暄几句,穿上白色大丧衣就一起去吊丧。
吊丧分男左女右,也就是说丧房的左边是孝子,右边是孝女。我们吊丧的就得男的吊完丧往左边进丧屋看望;女的吊完丧往右边丧屋看望。
吊完丧,我们见到了我的岳父和梓君的二姨夫三姨夫。
上午人是要送去火化的,因为要在下午发引。在火化之前所有的娘家人,还有客要磕头上香,孝女则要净面。
这磕头上香是有不少的讲究的,我却是不懂这些礼节,只是跟着大姐夫等人,他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看看年纪稍长些的人是怎么样吊丧的吧。
先是上香的人要走到供桌遗像前,扣手跪下磕头磕三个,磕完头接着起身往供桌前走一步跪下,此时会有专门执事的人递给你一根点的香,你接过来朝遗像拜一下,然后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上,磕一下头。接着,执事人会再递给你一根点的香,你便重复以上的动作,第三根也是如此。
三根香插完,接下来就是敬酒,敬三杯酒,洒三杯酒。这些做完之后就是磕三个头。起身往后退一步,再扣手磕头磕一个,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哭死去的人。
这是简单的一些礼节,有的地方则比这要麻烦一些。
这些客上香结束之后,净面也在里面完成了。孝女净完面后,孝子随即摔破瓦盆。孝女孝子就会从丧屋里出来,大家一起为
逝去的老人家送上火化车。
帮忙的众人合力把冷冻棺抬上火化车时,孝子孝女与来的客们则一起下跪,啼天哭地,痛哭连天。这也是遗体没变成骨灰前,最后与遗体的告别。
到了下午,火化车会把火化之后的骨灰送回来,由孝子去接,大家再痛哭一场。一直到下午发引,唢呐一响,哀声嘹亮。
发引开始,帮忙抬棺材的抬棺材,拉纸人纸马的拉纸人纸马。响起班在前面吹,送行的人在后面追,转弯需磕头,停棺需磕头,一路上停停走走,前往事先有人挖好的坟坑处。
来到坟坑处,骨灰入土,放炮烧纸,埋土聚包。众人们个个声泪俱下,号啕大哭。
这是最后一程了,世间再无此人存在了,只留有这个人的名字和一些齑粉在此地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