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在地精部落捡大漏
自然法师塔产业复合体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康斯坦德家族的新芽就不得不面对一大堆扑面而来的难题。
首先，堪称这片狭小却生机勃勃的领地背景板的远古绿龙纳尔格勒斯殿下的附庸族，四百多口老弱病残的绿皮哥布林，除了与生俱来的懒惰、不劳而获就想着混个肚饱的天性，仅仅依靠几个通过奴役契约束缚的人类监工挥舞皮鞭以痛苦和惩罚才能勉强驾驭住。
其次，几百只地精吃喝拉撒睡都在草木稀疏的露天下，原本静谧祥和的疏林地转眼过后变得乱糟糟，到处都是下脚都嫌弃的各种排泄物，以及地精部落被巨龙强行收服后，连夜拖家带口迁移过来，各种舍不得丢弃的锅碗瓢盆等破烂。
自然术士罗迪不知道为什么，对地精部落搜集到的各种垃圾并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脑子里灵光一闪，为自己的双眼施加了“洞察之眼”的法术。
瞬息间，自然法术编织而成的一重半透明眼睑，随着罗迪眨了眨眼，悄然落下来，与以往相比，此时的自然术士能够看到领地里，地精部落所有破烂垃圾的真面目。
大部分都是毫无变化的事实意义上的垃圾，也的确有几件物品在洞察之眼的视野中闪耀着淡淡的光彩，或者可以称之为灵光，引起了罗迪的注意。
譬如一件双耳陶罐，表面由制作者用矿石颜料绘制着一位头戴羽冠、面目漆黑的祭司，手持弯弯曲曲的蛇形祭刀，为不可名状的神明献上血祭的场面。
一眼看去，就知道陶罐来自某座古代坟墓的陪葬品，很有可能是上个纪元、旧时代的遗产，在罗迪的精神链接着无眠者九号，顺势游荡在古代遗迹时，稍微有所涉猎到，很清楚这是魔法帝国对外扩展征服广袤无比的雨林区域，彻底打服后的附庸之一，位于掌握武力和军权贵族之上祭司阶层的所有物，估计是命画匠和制陶师联手打造的陪祭。
罗迪心里稍动，伸手一招，就将这件双耳陶罐凭空摄取到手，被夺走私人财产的一只老地精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都红了，却是敢怒不敢言。
当自然术士觉得陶罐有点意思，随手补偿了两个陶罐给物主，这只满脸怒火的爷爷辈地精立即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当罗迪认真地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后，忍不住扔出了一个高级鉴定术，支撑的两条柱子不仅是自己的学识（神秘）、知识（历史），还有自己的记忆，包括在浅水城公共图馆耗费几个银西可死记硬背的《地理志》，以及在无尽沼泽的暴风要塞遗址游荡时和无数灵体墓碑上的古代亡灵打交道的经历。
“这是被魔法帝国强行征服的纳兹德克人独有的祭祀体系的产物！出乎我的意料以外，双耳陶罐竟然是一座连接着异位面神明的祭坛。我注意到，陶罐表面的画面中，负责祭祀的祭司手里抓住祭品的胃袋。在纳兹德克人的明体系里，被献给他们信奉崇拜的神明后，已经有神明的一部分本质进驻，转化成了一件能够吸取外界游离的灵气的器官。这种血祭牺牲仪式获取神体的一部分，类似于异界生物恶魔身上的类法术器官，不过源头毕竟是异界神明，或许存在着某种更高明的运用方式。”
罗迪的记忆深处，有一部分来自魔法帝国宫廷近卫法师团，尤其是元素能量潮汐陷入低潮期后遭受魔瘾折磨的法师世家，他们的祖先曾经参与过征服纳兹德克人，与这个明特质在一段堪称漫长的拉锯战中，彻底摸清楚对手的本质。
“这个双耳陶罐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依旧有一部分异界神明的本质蛰伏在其中，只要不停地给予血祭，就能源源不断地涌现出献祭者想要的礼物。我感觉奇怪的是，人类祭司献出的祭品代价只有一个单位，异界神明却反馈回来十个单位……连注重等价交换的炼金术都未必有如此慷慨！异界神明在干亏本的买卖？不，祂想要的只会更多！”
这时，自然术士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段简短的片段，隐隐约约之间，看到距离比烧地狱还远的异位面，无数骨瘦如柴的凡人灵体支撑起一座流淌着奶与蜜，天堂般的乐园。
乐园居中的区域有一尊沉寂的神明，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雕像，与面目璀璨不可直视的太阳神不同，祂的身躯根本就是由各种瓶瓶罐罐构成。
“火与土中诞生的大灵！司职陶俑、陶艺、陶器，没有凝聚出神格，却有相应的神职，在不朽者并肩而坐的万神殿里，这位大灵简直就是手持千金游走闹市的小孩子。”
灵感之光能够让罗迪看到的逝去光影碎片，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想要看到更多，结果就是受到严重的反噬。
附着在自然术士双眼上的“洞察之眼”的法术灵光瞬间炸裂，法术反噬甚至伤到了视力，造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短暂失明，这意味着罗迪在最近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里，再也不能动用真视术、灵眼术、秘法眼、鹰眼术等法术。
“代价很轻微，我的收获却很大很大！我终于弄清楚了，这个双耳陶罐的真面目，仅仅是外面的矿石颜料画，就是一件惊人的杰作。”
罗迪左手托着双耳陶罐，右手曲起食指，轻轻敲击在羽冠祭司的持刀右手上，瞬息间一阵耀眼的神术灵光爆发，一件弯弯曲曲的蛇形匕首凭空出现，掉落在手里。
“蝮蛇碎片，高等祭器，由一截图腾兽的脊骨融合血肉打造而成，具有致命、剧毒、贪婪特性……”
罗迪收起鉴定术的灵光显露出的字解释，再看着双耳陶罐，目光就完全不同了：“原来是这样，这副矿石颜料绘制的画面，竟然是一个稳定的口袋位面，以二维图画的形态附着在双耳陶罐，这件具有异界神明一部分本质的祭器上。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的奇思妙想，当年纳兹德克人和魔法帝国交战多年，想必也获得了不少帝国的法术知识，两者结合后的产物，恐怕也只有那些近卫法师团里的世家能够摸索出其中一二。”
瞬息间，罗迪意识到自己经由精神链接无眠者九号，游荡在暴风要塞的遗址上，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仅仅是与灵体墓碑上的无数古代亡灵对话，就获得了很多堪称禁忌的知识和见闻。
“原来最具有价值的是那些灵体墓碑，堪称魔法帝国集大成者的图馆。毕竟是帝国末期的支柱，依我看，恐怕就连康斯坦德家族都未必有如此底蕴和储备。”
本来罗迪还想粉碎双耳陶罐，取出其中的异界神明本质，毕竟这玩意的本体已经在遥远的异位面世界彻底消亡了，空有不朽的王座和神职权柄，自己岂不是可以上去坐一坐。
“算了！以我现在的水准，连康斯坦德家族的新芽都远远及不上，更别说尝试触摸境界在人间传奇之上，与图腾兽相比不遑多让，望见不朽者并肩而坐的万神殿风光的有职大灵。”
罗迪强行压下心头乱蹿的血液，砰砰砰狂跳的心脏随即恢复成十息一次的乌龟节奏，这是自然术士考虑到银蝇王卑尔泽的高速行动力带给身体沉重的负担，体会到鲸脉韵律对身躯隐秘处细小损害的滋养，看似无意却刻意模仿开发出来的法术，或者应该称之为体术，就像那些震动肌肉，将全身力气击中在一点，瞬间爆发出极高破坏力的“体术.爆破指”。
此时，罗迪的左手托着双耳陶罐，右手把持着蝮蛇碎片，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和纳兹德克人供奉信仰的神明的某一个面相很接近了，一丝异界神明的本质从双耳陶罐这座诡异的祭坛核心处流淌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自然术士的内心世界。
可是，这里早就有一枚蜷曲成球的新芽符，或者称之为神纹，牢牢地占据此地，散发出的光辉占据绝大多数地盘，逼地异界神明的一丝本质只能在偏僻角落里待着，以愚昧、阴暗为食，苟延残喘着。
话说回来，罗迪凭着记忆找到“洞察之眼”的视野下，焕发出灵光的几件破烂，尽管被泥土污涂表面，掩饰住了宝物的真面目，却在自然术士的反复摩挲后，渐渐地恢复本来面目。
可惜，罗迪仔细辨识过，只是几件普通的附魔奇物，并没有像双耳陶罐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内心的震撼。
仔细想了想，罗迪尝试用双耳陶罐外面的矿石颜料画，这件超稳定的口袋位面收藏自己在地精部落捡漏得来的附魔奇物，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几件小玩意如白银缠丝手镯、青铜纹章戒指、刻着古朴符的石块，统统被双耳陶罐的画面吞下。
造成的变化不过是画面上的祭司左手多了一道白环，右手食指增添了一道绿线，反倒是符石块，落在了祭司面前的祭台上。
“多了一件祭品！莫非这枚石块大有来头，可是，鉴定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奇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