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魔药课在地下教室上。由于离斯莱特林休息室很近,伊狄起的很晚。等她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门课的规矩通常是两人一个坩埚,而马尔福已经坐在佩吉身边了。

“抱歉,伊狄,”佩吉看上去很苦恼,“德拉科说他实在不想去跟帕金森一组……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坐。要不然……你和她一起?”

伊狄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潘西,她恶狠狠地朝她瞪了一眼,黑眼珠子大得吓人。一秒钟之后,她似乎意识到马尔福再也不可能坐在她旁边了,招呼另一个女生坐了下来。

沿着走廊的每组坩埚几乎都有人抢占了,斯莱特林比格兰芬多还要快地避开她的视线。伊狄一路走到教室最前面,发现只有一个格兰芬多女孩抱着站在那里,她正低着头,盯着凳子干的什么东西。

“怎么了?”伊狄走过去问。

那个女孩抬起头来,她愣了一下,是格兰杰。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顺着格兰杰的视线看那只凳子,上面布满了一团恶心的、类似臭树汁似的物质,还在不断扭动·蔓延着。伊狄没有退后一步,盯着它看,“这是什么?“

“活动沼泽,“格兰杰吸了吸鼻子,”韦斯莱兄弟恶作剧卖的东西。可能是罗恩故意弄到我的座位上了……我和他吵了一架。”

伊狄抽出魔杖,思考用什么咒语,“罗恩?”

“他们是兄弟。”

“原来如此……咒立停!”那团沼泽开始蜷缩起来,最后旋转成一个小球,消失在空气中了。

格兰杰松了口气,“谢谢,呃,你,上次也是你帮了我……对不起,”她说到这里,忽然又开始掉眼泪,说话一下子含糊起来,“但是我——我真的那么招人讨厌吗?”

伊狄有些吃惊,“有谁这么说……你介意我和你一组吗?”

她点了点头,让出一个位子,伊狄把课本放下来,看了一眼时钟,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罗恩·韦斯莱说你让人讨厌?“

“他们说,我总装作,比别人聪明的样子,”格兰杰断断续续地说,“对了,我叫赫敏。赫敏·简·格兰杰(herinejanegranger)。你呢?我记得你昨天在飞行课上也帮了我。”

“伊狄·里德尔,”伊狄伸出一只手,她和她握了握,“你并不招人讨厌,你很热心,也很聪明,招人讨厌的是他们,那些总说别人招人讨厌的人。”

“谢谢,”她破涕为笑,“很高兴认识你,伊狄。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友好的斯莱特林学生。”

斯拉格霍恩的啤酒肚在下一秒挺出来,他摸着海象胡须,声音洪亮:“早上好哇,你们都来得很早,”他笑眯眯地招呼后面正准备进教室的学生,伊狄看到沙比尼也在其中,“你看上去需要一些恢复活力的药剂,布雷斯……”他终于走到了最前面,“哦,这是怎么了,赫敏?”

“我没事,教授,”赫敏露出一个微笑,但她的声音还有些哭腔,“可能是……有点感冒。”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借口不合适——斯拉格霍恩已经从架子的瓶瓶罐罐上掏出一瓶提神剂,亲切地递给她,“我建议你尽快服用一些,亲爱的……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有学生在课堂上耳朵冒烟——这里更大的动静都有过,我们这节课要配置治疗疥疮的药水,如果你把豪猪刺直接放在开着火的坩埚上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伊狄一眼,”当然,你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对不对?”

赫敏极力拒绝了斯拉格霍恩让她当场喝下去的建议,他好像还有点遗憾似的。伊狄听过他的话后就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有趣的是,伊狄虽然第一次接触各种配置魔药的操作,但她预习后再上手却出乎意料地快。一切操作在她脑海中回放,手上所要做的只是重复和模仿。她在课堂中间几乎没翻几次,就已经把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地做完了,只等药水慢慢变成清澈的浅黄色。

斯拉格霍恩一直很留心她们这边的状况,或许是因为赫敏的原因。但当他发现伊狄“惊人的魔药天赋“后,立马就走过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赞。

“这是我见过的新生中最熟练的熬制!”他的声音在地下室里洪亮得吓人,胡子也兴奋得微微颤抖,“里德尔小姐上一周没来,但我们无疑拥有了另外一个惊喜!”他喜滋滋地看着她和赫敏坐在一起,悄声说,“鼻涕虫俱乐部的新成员!下次和赫敏一起来参加集会吧!“

伊狄差点咳出声来,她等他去招呼其他人的当儿,扭头问赫敏,“鼻涕虫俱乐部究竟是干什么的?“

“哦,你知道,就是一些联谊,“赫敏的样子有点厌倦,”斯拉格霍恩教授喜欢找他喜欢的学生一起,聚餐或者开一些聚会,他们通常都出身显赫。”

伊狄显得感兴趣起来,“没意思吗?”

“少数像我们这样在课上表现不错的学生,他认为有潜力的——”赫敏说,“我们只是少数。当然,你是斯莱特林,或许和我不一样。”

她很快摇了摇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家庭。我是个孤儿。”

“啊,”赫敏露出抱歉和吃惊的表情,“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伊狄轻快地说,“那么,下一次集会是什么时候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在万圣节,某些特殊的日子。下次斯拉格霍恩会通知我们的。”

整节课上,伊狄都和赫敏聊得十分愉快。她们的合作也很顺利——课堂结束时,她们这一组得到了最高的分数。

佩吉他们就不太乐观了,中途,她差点把坩埚炸掉。

斯拉格霍恩对此没说什么,但也没有给他们打高分。她闷闷不乐地等伊狄结束和赫敏的学术讨论,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很聊得来嘛!“

“没错,“伊狄也没有否认的意思,”赫敏很聪明,而且跟我一样提前预习了所有的内容,她对魔药的一些心得也很值得我学习。“

她没料到的是,佩吉一下子涨红了脸,“你的意思是我很蠢吗?如果你和我一组会拖累你?“她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走廊上好几个学生往里好奇地看,”马尔福也这么说!他后来一直不让我碰坩埚。“

伊狄揉了揉眉心,心想怎么都是类似的事。她想安慰她,但佩吉连珠带炮地说下去,根本没给她插嘴的空间。

“我早就发现了,伊狄……其实你也不把我当朋友,对不对?因为我太蠢了……你这几天晚上去哪儿了?“

原来是这样。

伊狄明白过来佩吉在飞行课上欲言又止是因为这个,但她抿起嘴,没法回答。

看着她沉默,佩吉似乎更加激动,“你们根本就不信任我,都嫌弃我,然后什么都不告诉我。那天去图馆你发现的东西给马尔福看了,对不对?自那以后你们的关系就不好了,我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忘记一些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这就更没法说了。

伊狄叹了口气,面对不理智状态下的人,她再多的说辞都没法让这事过去。

因为她必须隐瞒。她不能和她一样激动。

佩吉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教室。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凉飕飕的。

伊狄站了一会儿,心情过了很久也没有平复,她需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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