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张卫国的安排下,林一凡和两个国军军官一起,代表独立团,立即动身赶往了“飞龙寨”。而一路上,这两个听过林一凡大名的国军军官虽然态度很好,但也一直暗搓搓地在提醒他“飞龙寨”的厉害,叮嘱林一凡一定要小心,不要意气用事。
且说,这“飞龙寨”之所以厉害,便是因为山寨里面有好几个身怀绝技的当家,特别是还有一个“大别山枪神”,这便是飞龙寨能在大别山多如牛毛的土匪帮中多年屹立不倒的根本,也是两个国军军官担心的缘由。
他们毕竟在周边活动了大半年,对地方的局势也有了不少的了解,早就没了一开始那种蔑视民间高手的自负心理,更明白了“高手在民间”这句老话的分量。大军对战,凭借着枪炮的火力压制,他们确实不如正规军,但是一对一的决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中,同行的军官王建邦还特别强调了“飞龙寨”的四当家,也就是那个“大别山枪神”,曾经在一场匪帮斗争中藏在暗处,不到一分钟就逐个射杀了“赤峰寨”的三个当家,两个机枪手,成功瓦解了“赤峰寨”的对抗。
而昔日大别山的一大山寨也由此直接陨落,被“飞龙寨”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只能说,下山虎敢吞国军的军费,也是有一定倚仗的。
王建邦两人就是知道林一凡的枪法入神,才特意强调给他听的,因为他还知道林一凡手上的枪都是国外最新研制出来的先进武器。可这次的任务,林一凡的那几支枪是绝对带不进去的,他们并不觉得在同样都是拿着普通步枪的情况下,林一凡有那个“大别山枪神”厉害。
而林一凡自然是听出了他们的言外之意,但他并不打算说点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以更多了解山寨的情况。还是那句话,在真正的行动和成果面前,语言永远是最苍白无力的。
三人来到事先和飞龙寨的土匪们约好的地方,已经有十几个土匪在那里等着他们了,领头的是“飞龙寨”的三当家,一看见他们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哟,军爷们来了,快请!快请!”
王建邦朝着三当家抱了抱拳,面上也挂着职业笑容,道:“有劳三当家了。”
“军爷您客气了,我大哥早就等着军爷们来了,特地派我来带军爷们上寨子里去。”这三当家可是大别山里又名的笑面虎,乍看之下对谁都笑脸相迎,没有什么威胁,但实际上最是心狠手辣。
三人一路跟着三当家往山寨方向走,林一凡也得以看到了整座“飞龙寨”的构造,确实看起来就像一条盘旋起舞的巨龙,想来这“飞龙寨”应该就是由此成名的。
而作为“飞龙寨”山寨主体的这座陡峭高山,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寨门就设置在陡崖延伸出来的一条山路尽头,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寨外围十里处就布置有岗哨扼守要道,可见这些土匪的防备还是颇为谨慎的。
等到几人准备到的时候,山寨前的一处悬崖才垂下了吊桥,每个想要进入寨子的人只有依次顺着吊桥爬上悬崖,到了晚上吊桥就会收上去。除非你会飞檐走壁,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休想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潜入山寨。林一凡一路走下来,也不得不承认飞龙寨的易守难攻。
除此之外,山寨的整体实力看起来也不俗,上上下下至少有上千号人马,不过他们的武器装备就不是很好了,除了扼守在要道和寨门外的岗哨每人手里有一支步枪,偶尔能看到一挺机枪之外,山寨里甚至还有不少人手持大砍刀当作主武器的。
飞龙山寨偌大的厅堂之内,赵日天正悠闲地躺在虎皮椅上,身后的三夫人笑眯眯地给他锤着肩膀,这让他舒服得直眯眼睛。
且说,赵日天现在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了,长得膀大腰粗,身材还十分魁梧,一双虎目看人时总是瞪着,嘴边一圈黑粗的络腮胡让他显得更是凶恶十足。而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善茬,作为大别山地区数一数二的土匪头子,无论是国军,还是周边的名门望族都要敬他三分,叫一声“虎爷”。
三当家带着林一凡三人很快走进了大堂,赵日天看到来人后,才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脸上扯出一个阴森森的假笑,口中爽朗道:“军爷们终于来了,可把我等急了,都请坐,请坐吧!”
话音刚落,两边随即有人抬出了三张椅子,随后三人在大堂上离赵日天十几步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林一凡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左侧面,此事主要是由王建邦这个副官来谈。
“小莲,还不快去给军爷们倒茶。”
赵日天朝三夫人使了个眼色,三夫人立刻一甩手绢,柔声细语的应道:“是,当家的。”然后就扭着腰来给三人斟茶,倒完茶之后又立刻就离开了大堂。
“王副官这次亲自到寨子里来,我老赵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啊!”赵日天悠闲的吹着热茶,寒暄道。
“哈哈,赵当家的说笑了,我们都是军人,做事情向来直接了当,不会在意这些的。”王建邦并不打算跟赵日天打谜语仗,话锋一转,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赵当家也知道,我们团长那个暴脾气,所有这次来,我们也没时间待多久,拿回上次留在您这里的押金就走了。”
而赵日天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他闻言面色不变,啧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王副官有所不知啊,那些个日本人查得太严了,我那批货啊直接让他们给扣去了,损失了不少钱,大家都是一起做生意的,总不能出了意外,就我一个吃亏吧?我答应,我手下的这上千号兄弟,也不能答应啊!”
这话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钱没了,还不了。但这借口就有点太过于蹩脚了,只能说是赵日天这会就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他摊牌了!
坐在一旁的林一凡打量着这个大土匪头子,突然笑了一下,幽幽道:“那赵当家就逮着我们独立团亏,不觉得这么做挺不厚道的吗?”
赵日天闻言,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竟然没由来的觉得悚然一惊。他敏锐地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身上有股杀气,很强的杀气。但他“下山虎”又岂是等闲之辈,叱诧大别山匪帮多年让他自视甚高,还不至于就这样被一个年轻人给吓到了!
赵日天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穷凶极恶的笑容:“这位军爷很眼生啊,是从哪新派来的吧?怪不得这话说得那么不厚道呢。做生意嘛,就是会有风险的,这些话我当初都跟你们张团长说过了,现在你们想要毁约,我可不答应。”
“哈哈哈,赵当家的说笑了,咱们这个兄弟确实是新来的,不懂事,还请您多见谅。”王建邦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好啊,看来军爷们是根本不把咱们飞龙寨放在眼里,随便派个新人来就想敷衍咱们。”飞龙寨的二当家,一个戴着一顶方帽,穿着长衫,看起来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突然起身发难。
其实,这并不是王建邦说错话,给了人口实,赵日天和他的二当家师爷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如何,最后事情都会谈崩,林一凡和王建邦其实都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有抱着那些无用的侥幸心理,王建邦还抱着而已。
而见赵日天和他的二当家这个表现,林一凡哪里还不清楚对方的手段,但他也不着急,对付这样的人,他很有经验。首先是气势上一点不能输,但最关键的是展示出足够的实力,之后的事情才有谈的可能。
林一凡微微眯起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赵日天的跟前,一双鹰眼盯着他笑道:“赵当家,做生意可不能太短视了,只要有命在,这点钱什么时候赚不到?可要是没了命,现在就是吞下去了再多,那又有什么用呢?”
林一凡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赵日天脸色顿时一变,这个年轻人确实气势不凡,但他赵日天也不是被吓大的,几十年的土匪生涯,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很快,赵日天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他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心念一转,迅速想到了一个对策,只见他轻笑着开口对林一凡说道:
“年轻人还真是气盛啊!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军爷们已经来到了我们飞虎寨,那就按照我们寨子的规矩来,选一位军爷来和我们寨子的好汉比试比试武艺和枪法,谁赢了咱们就听谁的,若是军爷们赢了,我赵日天就拿出私房钱,全部退还给你们,如何啊?”
此言一出,王建邦两人都有些迟疑了起来,他们虽然也身经百战,枪法和身手都不错,但赵日天此举明显是故意的,土匪们绝对会派出他们几个台柱子,特别是四当家“大别山枪神”上场。
两人谁都不觉得自己能胜过对方,而这也就是飞龙寨不让国军中的实力强悍的老兵进寨子的原因了。
而就在这两个国军军官心生胆怯,犹豫不决的时候,林一凡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就按照赵当家的意思,我来和你们比试比试。”
此话一出,两人面上都不由得露出了错愕的目光,山寨中的其他人,则是一副阴谋得逞,捂嘴看笑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