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枝头,风吹盛京。 酒阁之上,楼下酒客互猜酒拳,小二四处忙活,嘈嘈杂杂,热闹非凡。 楼上雅阁隔音却是不错,清静风雅,香薰净心,有花盆怡景,未闻一声杂音。 走廊之上,顾知问提着一只酒壶,四处张望着,缓缓走近。 一名在雅间伺候的店小二见他一身粗布麻衣,便以为他是楼下的酒客,误闯了雅间,便提着扫帚,满脸不耐烦。 “快回楼下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扫帚擦过他的小腿,他轻轻将衣衫上沾染的尘灰抖去,微微一笑。 “可是约我的那人,确是让我到天字一号雅间来。”他无奈挠了挠头,将手上写着房间号的门牌交给小二,丝毫未察觉到对方面上的震惊之色。 “我初来此处,不甚熟悉,劳烦阁下带路了。”顾知问眼神清澈,显得有几分愚蠢。 忽闻旁边隔间之中,传来一阵朗声的呼唤。 “小二莫拦,此人,正是我的贵客。”那人轻笑一声,语气轻柔,一闻便知是一位谦谦君子。 顾知问闻声抬眸,目光定格在雅阁前的牌匾上,又对了对自己手中的门牌,便快步上前,在门口行了一礼。 君湘随之走近,见雅阁之中一男子衣着清素,束发端正,腰间环佩,垂眸细细盯着眼前棋局,剑眉不经意间拧成一团。 “裴清许。”她将他一眼认出。 “老师见谅,是学生来晚了。”顾知问额角赫然冒出些许冷汗,喘息声也急促了不少,倒像是个上学迟到,生怕被夫子责罚的小学子。 裴清许闻言不忍眉间一舒,捧腹大笑,挥手招呼他进来。 “别这样拘谨,我有这么凶吗?”他将折扇抵在鼻尖,遮住了下半张面上上扬的嘴角。 顾知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裴清徐眼神立即便落在他手中提着的那壶酒中,立即变得有些复杂。 “你倒是会投我所好。”他将身前酒杯举起,抵在唇间轻抿了一小口,语气有些失落。而后执起一枚棋子,自顾自地下了起来。 清风拂过,窗帘摇曳,裴清许猛然抬眸,见店小二仍站在门边,面上有些茫然,再见顾知问一脸青涩,便轻叹一声,对小二道:“你可知,你方才得罪之人,是何身份?” 店小二摇了摇头,面色惊愕。 “他乃是本届探花,圣上钦封的户部侍郎,如此,可是能得你一声道歉?”他语气平淡,面色确实渐渐严肃起来。 见小二连连道歉,就差跪下来给他磕上几个响头,便接连摆手,轻声道:“恩师不必,是学生没解释清楚” 他话音未落,便被裴清许一语打断:“我从未教过你什么,不过是指点过你的章,况且你我同朝为官,何以当得阁下一句‘恩师’之名。” 他语气不似先前,多了几分苛责之意,吓得顾知问连连紧张。 见他犹豫不语,裴清许便步步为营,厉声道:“大殿之上,你说你会观星之术,可有特意讨好圣上的意思?” 裴清许一抬眸,眼神直直落在顾知问身上。 “你不似世俗之人,是谁教你这些的?”裴清许眼神严厉,像是要吃人,不免将初入仕途的顾知问吓得一时失语。 顾知问语气顿挫,总不能告诉他说是一把琴教的吧,若是如此怕是会被当成怪胎。 见他被吓得瑟瑟发抖,裴清许心底的怒气却好似瞬间烟消云散一般,面上重又带着几分温柔。 “无妨,我就是问问,户部水深,身后有人提点一二,凡事多留个心眼,总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看了你殿试之上的那篇章,我定要提醒你,切莫将心思放在阿谀奉承之上,而迷失了本心。”裴清许将棋子缓缓落下,神色中透着些许担忧。 君湘猜到裴清许身为朝中清流,应是个爱才惜才之人,此见顾知问初入朝堂,自然是不甘让他堕入党争,便加以指点。 “在下今日所言,还请阁下谨记,免得来日党争,空有一腔热血,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裴清许望着这眼前棋局,不免忧从中来,轻叹一声。 “恩师所言,学生谨记。”顾知问向他行了谢礼,尽显读人的谦卑守礼。 裴清许闻言松了一口气,抬眸再次看向眼前少年,似是打心底里认可了这位谦逊好学的学生。 场景来到朝堂之上,不同颜色官袍的朝臣俨然直立,无人不悉心观察着座上人的颜色。 圣上高居上座,却是眉头紧皱,不知奈何。 “狄军压境之事,众爱卿意下如何?

”他眉间紧锁,语气沉重,轻咳两声,咬牙问道:“战或割地?” 座下群臣面面相觑,久不见人上前进言。 许是官位大的在等着对照派率先出言,好逐句击破,权势小的依附着大官,生怕说错一句便被牵连,大气不敢出一下。 终于裴清许上前一步,赫然进言道:“官家慎思,狄军此番贸然挑衅,乃是藐视我圣朝之威,可秦地乃国土,绝不可割给蛮夷,请官家慎思!” 他语气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尽显诚心。 “爱卿的意思是,此战非打不可吗?”皇帝垂眸看向裴清许,揉着眉心,不免愁思涌上心头。 官家话音未落,便听对面走上来一位老臣,老臣迎着身周无数人的目光,缓缓行至裴清许身前,想来应是德高望重之辈。 “官家可否听老臣一言。”他微微颔首,捋了捋胡须。 “乔阁老有何见解,但说无妨。”官家眼前一亮,坐正倾耳细听。 “官家,这些年您执意收复失地,确实有所成效,然也使我朝财力物力损耗严重,眼见国空虚,前军的将士们也累了,可不经再来一次如此大仗了。” 他顿了顿,本欲徐徐展开讲解,却被裴清许一把夺过先机。 “官家慎思,国有亏是假,怕是朝堂之上有心之人甘愿偏安一隅,不愿恢复河山是真!”他语气激动急促,语罢不忘叩首谢罪,眼神凌厉落在乔阁老身上,眼底尽透着恨意。 唇枪舌战,便是如此。 “爱卿快快请起。”皇帝愁容满面,不免轻抚额角。 战与不战,此刻他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天子之愁,也不过是这般难以抉择的苦楚。 乔阁老轻叹一声,垂眸看向裴清许,面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官家听臣一言,秦地本就贫瘠,如今国难当头,非但未曾有何益处,反倒会拖累朝堂,将其舍弃,何尝不是舍而有得吗?” 语罢,便见身后朝臣有人附和。 “官家,臣以为现今之狄军不宜如此得罪。依臣见解,前些年狄军正值内乱之际,我军尚且有机可乘,如今狄国安稳,正值富国强兵之际,我军有岂能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呢?” “官家,此战决不可打啊!” “官家……” 数位朝臣站了出来,朝堂之上立即热闹起来,渐渐乱成一团。 “住口!我圣朝将士视死如归,骁勇善战,又岂是池中之物,怎容尔等在此诋毁!”裴清许猛然起身,手操笏板,看这架势倒像是时刻准备将手中笏板掷出去,砸他们个狗血淋漓。 官家闻言苦笑一声,却再无出言支持。 “你们这些后生鲁莽行事,可有想过这般后果如何?若是此战败了,便是此江南之地,恐怕也要尽数落入狄人之手!”乔阁老手持执杖,怒然捣地,引出一声巨响,朝堂之上骤然清静。 “朕觉得,阁老所言有理。”座上人垂眸细思,得出结论。 眼见得裴清许一人孤木难支,局势便要朝着乔阁老一派倒去,只见此时顾知问却是缓缓走上前去。 “官家慎思!”顾知问看上去有些紧张,言辞有些发颤。 裴清许额角汗水直冒,见身后少年毅然走出,惊讶不免稍稍松了口气。 “官家抛弃秦地之民,可知他们是何等下场!臣任值户部,国如何,还是略有所闻,若是官家可率众臣舍弃奢靡,此战便不在话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替他捏了一把汗。 “官家,秦地不可割!普天之下,皆是我民,既是我民,皆得重视!”他叩首在地,语气却是越发激动,越发急促。 朝堂之上久不闻言语之声,座上人拳头紧握,似是被顾知问这少年的豪气所影响,眼底闪出几分不甘。 “此事稍后再议,若另有建议,众卿可拟一份扎子呈上来,今日便先行退朝罢。”双方争执不休,眼下便只有先行退朝。 众臣相继离去,大殿之上,唯有裴清许跪立殿中,身子正对着官家,迟迟不肯离去。 他清瘦身影猛然一折,一个响头骤然落下:“臣请官家,勿忘初心!” 入夜,琴音袅袅,摄人心魄。 湘雅走进房,望着眼前人眉头紧皱,神色有些不解。 “有何烦心事,可否跟我说说,好让我高兴高兴?”她笑得甜美,惹人怜爱。 顾知问徐徐弹奏,节奏渐缓,生出几分伤感。 “湘雅,你说这世间为何有那么多明知不可为,却又不得不为的事?”顾

知问没有顺着湘雅的话,自顾自地惆怅起来。 湘雅不觉皱了皱眉,指尖放在顾知问眉心,轻轻揉了揉,冰凉的触感瞬间穿向顾知问全身,倒让他冷静了许多。 “你们这些人所谋之事我不甚了解,只知道从前若是主人不高兴了,便会弹上一曲欢快之音,便不再难受了。”湘雅说着,便忆起前尘旧事,垂眸伤神。 顾知问轻笑一声,便加快节奏,伤感之乐顿然喜庆不少。 仙乐风飘,闻声入耳,却是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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