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对此事毫无半分想法? (第3/3页)
而玄木是元婴期,丹行的修为虽然是用丹药灵物叠上,好歹是化神期修士……玄木想把丹行逼急到这般破口大骂又用师恩攻势如此不济的地步,要么是已经不计后果的豁出全力、要么是早对丹行动过了什么手脚压下他的修为。
林卯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玄木的性子、加上记忆里他的行事作风,能判定他是果绝、却不是个狠人,断然干不出让自己徒弟跟着冒险陪葬这种事。
于是心里已有几分把握的林卯泽朝红宵拱手道:“师兄可先行离去。”
虽然在看戏但红宵也不打算多逗留,提醒过林卯泽如何出外头的结界后,又一副懒洋洋的慢慢踱回去。
林卯泽把手里的滑板一抛,再度御器行空飞向峰顶上的天旗宫。同守阵的护宗弟子与天旗峰弟子打过招呼,便进到阵法里……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总瘫着一张脸、像木头似的玄木把丹行压在地上,用捆仙索把人捆成蓑衣虫的情景。
他视若无睹的朝对方作揖。
朝林卯泽点了下头,玄木转向丹行,“徒儿得罪了。”面无表情的说着,玄木把还在愤怒的痛骂他的丹行从地上抱起,随即把阵法外的其中一名弟子叫进来,吩咐他把林卯泽领去天旗宫前殿里坐,自己则踩着法器飞去了后殿,也不管丹行的叫嚷是不是都给所有人听见了。
护宗弟子倒是挺平静的像什么也没听见,不过天旗峰的弟子们神情各异,有些人松了口气,但还有几人面上几分尴尬和不自在的复杂,不知是不是因为丹行那番说玄木欺师灭祖的话。
同样心里有些复杂的,其实还包括顶着一张冷淡冰块脸的林卯泽。记忆里,原本玄木和丹行之间并没有这件事发生、或着真的有过,但是是以玄木的失败为告终,总之他不记得有这种流言传出。
但原本丹行下场也没多好,跟丹字辈一票人、还有部分玄字辈长老,都在苍字辈长老上位后的那场剧变里一起死于非命,元婴都给掏了,死的也挺惨。
丹、玄两辈人的冲突代沟,不是光靠师父徒弟这样的连结关系就能消抹大半的,有时可能更是造成摩擦的原因。丹字辈想要好的灵材宝矿来提升修为,把所有资源都抢在手里供他们自个儿使用,第一层剥削的往往就是作为弟子的玄字辈,长久以往,师徒关系不裂也得裂,就看什么时候矛盾会爆发出来。
不过丹行那时的下场和玄木没什么关系。玄木是站在玄字辈这方没错,却没和其他人一般和自己师父撕破脸,和现在相同,他强硬的和丹行同住一个山峰……
直到后来,兴许是再也劝不动丹行、或是两人有什么争执,玄木在玄屿还在位时就带着几名弟子搬出天旗峰,自行寻另一处小山开洞府,后来更是领弟子们出外游历,从此没再回来过。
现下玄木提早把丹行关起……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玄木做下这个决定,但如果玄木能把丹行管好,说不定他那空有修为没有脑袋的师父,还真能平安活到寿岁竭尽为止。
林卯泽不知这是好是坏。自从岳云破回来后,衡天宗的局面都在变,变到他纵使有记忆也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在前殿里待了一会儿,玄木才撢着墨色袖口从旁边的走廊进来,对朝他又是一揖的林卯泽指着最靠近主位的木椅,简洁的道:“坐。”
谢过玄木,林卯泽坐下后往玄木看去,不经意的注意到玄木漆黑广袖上的灰尘还没撢干净,形状看起来有点像……鞋印?
“……”林卯泽装做没看见的挪开视线望向玄木,道:“苍柳冒昧来访,还请峰主莫怪。”
玄木抬手打断他,“闲话可略。本座知道你想问勦杀魔兽之行一事。”
林卯泽点头,“不知峰主可否指教一二?”他的师父、现任宗主在殿上直接点了几峰弟子出去勦杀莫名出现在衍天大陆的魔兽,而且连他这个刚结丹没多久的器修也派出去。
记忆里根本没出现这件事的他简直被指派的莫名其妙。
侍童端着两杯茶水过来放到他们二人手边的茶几上,玄木拿起啜了口,屏退侍童后,把手放到座位的扶手上灌入灵力,立起结界避免外人听到才放下茶盏,道:“你想问,为何宗主要你
随本座、玄石与玄周三人离宗勦兽?”
“是。”闻得到茶水似乎有股淡淡的灵草味道,但林卯泽没动手边的茶盏,黑眸定定看着主位上的玄木。
“你对此事毫无半分想法?”
没有猜测当然是不可能的。林卯泽眉头微微蹙了下,“……听大师兄说,彼时师父早知道玄云师伯回宗……苍柳愚钝,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是有关。”口气平淡、好似不甚在意的给了个肯定的回答,玄木又道:“二十年前,玄云已是渡劫期,是衡天宗五百六十二年间唯一能晋阶入渡劫期的修士。修真界里谁见他不退让三分、避而远之……即便修为真的跌至了化神期,也非一般炼虚期修士能轻易抗衡之人。”
乍听到岳云破曾是渡劫期修士时,林卯泽真的大吃了一惊──渡劫期修士,若他记忆里没错,现在整个衍天大陆的渡劫期修士只有二人,这样的修为根本能无视整块衍天大陆的万物众生横着走了!
接着他很快听出玄木这番话里还有其他意味,立刻晓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没有错:不管那票丹字辈长老是什么做态,包括玄屿、玄木,他们都认为岳云破的归来能为玄字辈这方带来足够强大的武力优势。
可是……“苍柳不太明白。”他说:“苍柳记得前任宗主、丹崎太师父陨落是两百年前的事……玄云师伯有前任宗主遗令,为何直到此次回归才发作丹庭等人?”
“前宗主陨落时玄云方上元婴期,无法与众丹字辈长老抗衡。渡劫期修为乃是这两百年间冲上去的。”玄木说着,补上一句,“至于前任宗主遗令,此物我等也有。”
林卯泽愣住,嘴巴甚至有些不太礼貌的下意识问:“什么?”
玄木手探入广袖中,少顷,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丹红色令牌递向林卯泽。林卯泽上前接过,看见牌面上头的浮刻“丹”与“遗令”两词。
确实是丹崎前宗主的遗令牌。
“就本座所知,除本座外,还有你师父、玄镇、玄檀、玄执,包含玄云在内,至少六人有前任宗主诛杀丹庭等人的遗令。”
发现除了玄木和玄执,跟玄屿同脉的师兄玄云、玄镇、还有师弟玄檀都拥有遗令,已经想到了些什么的林卯泽心里五味杂陈。
他双手把令牌还回去,玄木收起,等他坐回位置上,玄木继续说:“虽有幸承前宗主遗令,然我等大多力有不逮,无能实现遗令。至于玄云,待玄镇上了炼虚期后,他到宗外游历数十年,入合体期才回衡天宗,回来不久又突破至渡劫期,实力和地位一时无两……”说着,他少见的沉吟须臾,看了眼面色如常、只有眼中能看出些许不同于脸上情绪的林卯泽,才又道:“你问为何他直至今日才发作,本座只能告诉你,宗主与玄镇、玄云间,未必同你和苍离间一般毫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