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前头掀开车帘看她的车夫,突然想起,这人驾着马车,若是真想离开,只一名男子拦在前头,不可能真拦得住。
“小公子不若随意打发一些?这人明显难缠,可不好一直这么耽搁下去。”
“大叔,我也想花钱买个清净。”
宋锦茵压下心中惧意,扯出一抹笑,“我若不是贪玩将盘缠用了个干净,也不会雇这么辆小马车,不是说大叔马车不好,只是我确实是我连明日瞧见家中兄长,答应留下的银钱都交不上去。”
车夫亦是皱眉,不知是在探究宋锦茵话里的真假,还是在想离开之法。
只是前头的人明显没了耐心。
他从地上爬起,朝着宋锦茵大步行去。
近来他们哥几个被盯上,收敛了不少,只是越是如此,他心里怨气越深。
如今里头坐着这么一个小姑娘,再厉害,等失了身子也拿他们没法子,最多便是闹上几日,没几个真会去报官,最后都只会老实待在山上伺候。
男子没有其他几人的顾忌,尤其是在瞧清了宋锦茵的脸后。
那张脸明显是刻意遮住了容貌,上头还沾了些泥土灰尘,但一双眼水盈盈,瞧着便让人心中发痒。
“既是身上没有交给兄长的银钱,姑娘就莫想了,不如跟着我回去,我当姑娘兄长,不要银钱,还能带姑娘快活快活。”
宋锦茵往后退了退,深吸了口气。
这一刻她明白,她跑不掉了,除非前面这两人先死。
知晓没了选择,她所有的恐惧反倒在这一刻被打散,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宋锦茵指尖轻轻拨开玉瓶小盖,看着面前的人,一双眼彻底冷了下来。
男子身上难闻的气味弥漫在车内,见她往后退,更是笑的邪佞。
“她兄长没见人可是要报官的,这处本就已经被盯上,我劝你莫要”
“怕什么?我都已经站到她跟前了,眼下除了把她变成自己人,哪还有稳妥的法子?放心,这趟你拉了一个让我爽快的小娇娘,回头应下你的银子我照给!”
高大的身影将狭小的马车笼罩,在人钻进车内的那一刻,宋锦茵闭气,将玉瓶里的粉末扬了出去。
男子顿觉不妙,双眼一瞪正待发怒,便听外头有马车驶来的声音,动静不小,行得有些快。
宋锦茵不知药效会何时发作,她趁机掀开一侧车帘看向外头,只是还未来得及呼救,口鼻就被盛怒的男子捂住,拖着她往后退。
她的手下意识护住小腹。
车帘重新垂下,宋锦茵只在那一瞬间瞧见,前头驶来的马车宽敞奢华,连车夫都衣袍华贵。
捂住宋锦茵的男子已经有了些昏沉,他不敢在这时候对宋锦茵动手,只得咬牙强撑,想等着来人行过。
可谁知马车却刚好停在了旁侧。
“我家公子说了,几位既是打劫,不若来试试我们沈家的马车。”
少女向死的决心被这道声音打破,眼中决绝亦被水光代替。
她的心终是落到了实处,没有再强撑,只任由眼泪滑落,安静宣泄着她心底的惧意。
而与此同时,裴晏舟接过下属送来的地形图,目光落至标记之处,胸口突来一阵紧缩,伴随着细密的刺痛。
有密信被送至案前,该是来得突然,字迹凌乱。
男人眉眼隐在光影之间,眸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