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在鼻息间。
蔺子晔通身的血液就像是都停止了流动。
七年的恨,七年的怨,七年的……想念都一一从他的脑海中飘远。
双腿不受控地朝着坐在地上的人走去。
十步、八步、七步、五步——
待到仅有两步的距离时,安静靠着柱子的青年睫羽微颤,那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闪过诧异,随即变的沉寂。
活着。
他的殿下还活着。
那一刹那的狂喜席卷了蔺子晔的脑海,让他再无空隙想其它。
“陛下。”
“……”
所有的情绪就如同潮水的褪去,蔺子晔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字眼:“你喊我什么?”
震惊让他连自称都忘了。
秦意离就像是不曾察觉,缓慢地扶着站起来,撩起衣摆,恭敬地朝着蔺子晔行了个跪拜的君民礼:“拜见北渊帝。”
在听到那声‘称谓’时,蔺子晔就被无名的恐慌占据了,才没能阻止他向自己跪拜。
手上青筋爆出,嗓音压抑:“南境帝这是要向孤俯首称臣了?”
“国破的那天世上再无南境帝。”
淡淡的语调却听得蔺子晔如坠冰窖。
被打断腿骨,只能缠绵病榻养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活!
要秦意离后悔,要他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七年来支撑他的是再见秦意离的反应,是巧言令色的辩解?是如他所说的眼中从未有过他?或是委曲求全在他身边等着复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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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未想过当初被他奉若神明的殿下会跪在他面前。
许久,蔺子晔才哑着声音道:“你以为在孤面前委曲求全,就能让南境的暗罗卫把你救走?”
没想到他会提起暗罗卫,秦意离雅致的眉眼闪过讶然,随后摇头道:“暗罗卫不会来的。”
蔺子晔并不相信,暗罗卫世代守护着南境皇室,是独属于南境帝王的一支军队,也只有南境帝才能命令他们行事。
但自他杀进南境皇宫后还从未见过一个暗罗卫,这也是他怀疑秦意离高烧不退是否是想要给暗罗卫撤退找时机。
秦意离想说他不是暗罗卫的主人,可是在触及到蔺子晔明显质疑的眼神时又吞咽了回去。
这样的解释,他会信吗?
而他的沉默在蔺子晔看来就是默认了他的话。
怒意瞬间覆盖了刚才的心慌。
“孤倒要看看暗罗卫怎么从孤的手里抢人!”
见他仍跪在地上,蔺子晔只觉着刺眼极了,长手一捞,将人抱进怀里朝着殿内走。
秦意离比蔺子晔的身型要高,但他体瘦,倒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只是……
指甲深陷掌心,掐出一道道的月压痕,秦意离强迫自己直视眼前人:“蔺子——还请陛下放开”
“闭嘴!”
蔺子晔就像头暴怒的雄狮,浑身都展现着他的强势和戾气:“再喊陛下孤就杀了林溪柔!”
“……”
死寂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的流光,快的蔺子晔都没注意到。
果然呢。
是披着狼皮,离不开主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