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钱一锦一手拍在桌上,吓了钱永发好大一跳,看着发火的儿子小心道:“那桌硬,小心手疼。”
钱一锦没好气的坐下,手敲着桌面:“现在说吧。”
钱永发眼看今天是过不去了,只有开口道:“话说是在那个冬天------。”
“停停停,老头你是想糊弄我?”一直优雅有礼的贵家公子也开始说话接地气了,可想被钱永发这老头气的狠了。
“好好好,重说重说。”
钱一锦气结,就知道这老头不老实。
钱永发轻咳了两声,沉吟了半晌正色道:“要说这件事,是真的说来话长啊。”
“那就慢慢说,我不赶时间,今晚一晚上的时间,够您说了吧?”
钱永发:“言昶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这没假,只是他的母亲和我的关系我没哟告诉你。”
“你和他母亲还有关系?不要告诉我是你的老情人,被人抛弃了你不计前嫌又收留回来,还让她儿子和一一。”钱一锦气愤的又想拍桌而起。
“停停停,”钱永发比着手势:“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乱想些什么?”
“他母亲是海城人,父是法院的院长,母也是法院的工作人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本是个很兴奋的家庭。可就毁在她少女时期认识了来海城的那人。”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们是同学。那时海城没有贵族学校,都是到最好的学校,权贵和学习好的都在一个班,他母亲学习好,我家有钱,于是我们就是同学了。”
“对她有好感?”钱一锦刁侃的语气。
钱永发点头:“是的,她虽然出生中等家庭,但是美丽端庄,不卑不亢,记忆最深就是教室里她低头学习,认真专注,阳光照在她的发顶,泛着黑黝黝的光。”
钱一锦的嗤笑打断了钱永发的一脸深情,他嗔怪的看着儿子。
“你的情感经历我不感兴趣,说重点。”
“你不是让我完完整整的?”钱永发委屈的看着儿子。
“说重点。”
“好吧。”
“本来一切很美好,可就坏在她高考的志愿填的是京大。她成绩好,京大理所当然的考上了。她就去了京城。”
“你没去追逐你的白月光?”
钱永发叹了一口气:“唉,那时是年少情怀,也许有过心动憧憬,可她对我,一直都是普通同学。”
“搞了半天,你是一门心思的单恋啊。”
钱永发瞪了他一眼:“这是年少美丽的感情,你小子懂什么?好了,不多说了,说重点。”
“大学生活很美好,那时没有现在的社交软件,我和其他同学经常去京城找他们读京大的同学玩。直到大学毕业的最后一年。最后一年,”
钱永发又叹了一口气,“作为京城最好的大学,那个家族每年都有赞助,哪一年,她已优秀的成绩考上了国外的着名大学读研,学校组织了奖励会,那个家族作为颁奖人,肯定出席,而言昶馑的父亲,就是当时的颁奖人。”
“一见钟情,一见交心。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贵气优雅的男人不可避免的敲开了少女的心,她付出了所有,甚至没有去国外读。而男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可没有这么多的儿女情长,一个不是京城的小家庭的女儿,结果可想而知。”
钱永发絮絮叨叨,说着许久都没有回想过的过往。一边在说给儿子听,一边也在说给过往的自己。
夜越来越深,月亮越来越高,又越来越低,渐渐一片暗的天幕有了一丝光亮。
钱永发的话也说完了,房里久久的沉默。
钱一锦从开始的调侃漫不经心到最后的严肃沉默。
这个女人的一生,从花苞初绽,到浓烈盛开,再到黯然凋谢,短短的一生,太让人唏嘘。
浓烈的爱,不计一切的付出和守候,不论结局如何,都值得人尊重。
良久,钱永发道:“那年冬天,我到京城出差,也许上天给的启示,和合作商谈完已经深夜,可我不想回酒店。就让司机开着车看看冬夜的京城。”
“那夜雪下的特别大,飞飞扬扬,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司机慢慢开着,路上车,人都不多,车开在寂静的宽阔的马路上,没有世俗的一切,人特别的安静和静心。”
“直到车开到了一个僻静的路边,司机问我说路边好像有人,我不想多事,让他绕过去。可在车驶过时,我看了一眼外面,”
“一个女人倒在雪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孩子,两人都闭着眼,明天早上不出意外,就是两具尸体。”
“雪下着,晚上的北风也吹着,车子驶过的最后一瞬,女人脸上的黑发被吹开。”
钱永发放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深呼吸了好几口才道:“我下了车,当时我都不敢去触碰她,我怕碰到一具,一具------。”
“司机上前摸了摸她的鼻息,说少爷还活着。我才敢上前和司机把她身上的雪巴拉干净,她就像一个雪雕,任我怎么呼喊,毫无声息。脸白的和地上的雪一样,她怀里的孩子也惨白了一张脸。我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活。送到医院就直接进了急救室。直到天亮才出来。”
钱永发用手拭了拭眼角,多年前的一幕深深刻在他脑海里,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场景太有冲击力,一个朝阳盛开的少女居然在现在的社会差点冻死在路边。
钱一锦咬了咬唇,这他吗还是人干的事吗?
“后来你就把他们带回海城了?”
“是,我把她们带了回来,可她不愿意回家,她是觉得没脸,父母在得知她放弃国外读的机会又和一个不可能的男人混在一起就发布了断绝关系声明。当时钱家和李家联姻,她不愿连累我,要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自己生活,不愿接受我的一切帮助。”
“我还是给她找了一个工作,租了一个房子,她不和我联系,就这样过了几年。”
“再见到她,是在你母亲生了一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