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秦王是你叔父,也算是你娘家人,我作为顾家人理应去拜访拜访。”
这又是什么歪理,沈青南是老侯爷的妾,顾清野怎会······,想来是有事。
沈青南没有多说什么,顾清野想去,谁还能拦得住。
“听说将军这几日在圣上面前立了功,还没向你道喜呢。”
沈青南说着,复又举起杯来。
“还是喝这个吧。”顾清野夺去了她手里的酒,换成了茶。
“不知是何贼人,是不是上次侯爷与二公子所说的那人?”
“不错,现在已经捉拿归案,不必担心。”
秦王的手段,自不必忧心。
不过一会儿,大成便拿着一个紫色的药瓶回来了。
顾清野轻轻解开白色纱布,小心地将药水一点一滴地涂抹在伤口,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又小心吹开,指尖划过掌心,不知乱了谁的心。
沈青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高高的眉宇,古铜色的皮肤,点点晒斑像是点缀着的黑色胭脂,另有一番风味。
“多谢将军。”当最后一层纱布裹好后,沈青南终于开口。
“不必如此客气。”
顾清野也不知为何,自从见到她,就一直放不下她,也不是多么强烈地想要得到,但就是一直放在胸口,挥之不去。
她对他而言,似乎是一颗不知名的野果,面色诱人,却没有丝毫气味,是否有毒,也无人知晓。
但就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神秘,让他日夜思量,念念不忘。
终于来到大街上,沈青南称自己还要采买些东西,从而与顾清野告了辞。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他望着远去的倩影,立在原地站了很久。
沈青南挑来挑去,最后还是觉得送个剑穗最为稳妥,她和沈墨的情谊不是旁人能比的。
但她又知道,今生今世他们只能当兄妹,从前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年少时的情谊,终究留在了过去,她从不敢奢望什么情深意长,男女情爱之事于她而言,只会让她再多一层负累。
可若什么都不送,那也说不过去的,沈家对她有恩,她永生难忘。
青色的剑穗躺在她的怀里,她想起初到黑风阁时,那些漆黑难熬的夜。
身体的疼痛不算什么,夜深人静时,阿娘惨死的画面总是让她彻夜难眠。
而年少的沈墨在父亲的强压下,也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性子,没有任何朋友,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黑夜里相遇。
他们相识相知,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然而身为暗卫,沈青南又不敢让自己陷入梦境太久。
沈墨的话,她从不敢放进心里,只是再三表示自己只愿与他一辈子做兄妹。
记得自己流亡后的第一个生辰,也是沈墨陪她过的。
月儿高高挂在树梢,沈墨将自己精心挑选的银簪轻轻别在她的发间。
“很好看。”
“可是我用不到。”那时的沈青南觉得,自己永远只能在黑暗中行走,永远都无法示人。
“会有那一日的,相信我。”
少年的话像是一道光,冲破层层黑云,准确无误地洒落在她的心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也能够等到天明。
然而,往事过眼云烟,有些人只能留在记忆里。
她未尝不曾因为年少而将自己的心意寄托出去,然而当秦王决定让她进入顾府时,沈墨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