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凛虽猜测锦茵姑娘生了怀疑,但换一间小院的念头,却在察觉到屋内冷沁后被压了下去。
周遭都住了人,若动静闹得太大,姑娘知晓只是早晚的事。
“仓凛大人,若真要请着锦茵姑娘过来坐一坐,这处便要收拾掉不少东西。”
一同行出屋子的孙娘子看了看里头,压低声音开口。
虽私心里,她也希望姑娘不会知晓此事,亦不会抗拒同她的来往。
但她其实有些不太明白。
姑娘就算知晓主子住在隔壁,也不过是同以往一样大门紧闭,最多便是不与她们接触,再比平日里更提防一些,并不会改变其他。
虽有不便,但不至于让眼前的人眉宇透着担忧,提着一颗心久久不放。
“等主子醒后便开始收拾。”
仓凛看了看逼仄的小院,正琢磨着另一间小屋的安置,耳边又响起了孙娘子的不解,“那倘若姑娘真知晓了”
她其实想问,若姑娘真知晓了,难不成还会比眼下主子近不得身的处境更差?
“若真知晓了,隔壁小院该是不会再住人了。”
仓凛看了她一眼,说得有些模糊。
初一看兴许也不算什么大事,左右锦茵姑娘对主子有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可在姑娘看来,她费尽心思逃离的那一切,到头来,竟还是停在了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且不仅如此,她周遭的所有,或多或少都沾了主子的手笔。
这对她那样倔强又不服软的姑娘来说,该会是不小的打击,兴许会逼得她更怨恨主子,亦或更决绝也不一定。
外头陆续响起了其他小院进出的动静,这一片也逐渐热闹起来。
仓凛并未停留太久,忆起适才主子关于易家的吩咐,他极快便消失在了院中。
宋锦茵虽对那小院仍有疑虑,但此刻,她正在做着这几日的收尾。
再过两日她们便不用来绣坊。
待到年后再来时,她也刚好能同绣掌们说起有孕一事,届时只等做完春衫,她便能留在家中。
一切仿若刚刚好。
甚至想起年后正月裴晏舟的离开,她原本沉下去的心又重新生了些期待。
只是如今她先要确定,入夜后来的人是不是裴晏舟。
虽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但有了那枚沈家玉佩的事在前,宋锦茵不敢如此肯定。
唯一的法子,便是今日撑到半夜,等着那人来。
正想着,莲香叫着她去了外头,说是又有姑娘来退绣品。
花开富贵的锦被放在一侧,上头还丢着一幅栩栩如生的蝶鸟嬉戏图。
仔细瞧着,绣图上的针法与平常的有些不同,饶是在周延安的绣坊,这样的技艺也能排去前头。
“这种东西也好意思送去我府上,你们金玉绣坊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亏我还念着旧情,想同你们再定件新衣。”
来人比之前几个退衣裳的姑娘更凶悍。
仪态无多少大方之意,甚至说话的语气,也比前几个更无礼。
宋锦茵一眼便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人该就是为着对某人示好,附和某人而来寻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