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宁不吭声了。
她的脑袋越垂越低,险些就要埋伏到膝盖中。
严韫恰要顺着后面说,不料她把头抬起来,坐得端端正正。
“你既然入了我们严家门,做好你该做的分内之事,我不希望家宅不宁,若再让我知道因你而起诸多事端,你知道后果。”
沈辞宁很委屈,她不是一直都安分守己吗,做的也都是分内之事。
严韫今日对着她凶,是因为严凝的那番话,又提到那件事,是在替姐姐,还是替严凝?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越想越难过,不管是替严凝出头又或者是替姐姐出头,都不是替她。
她在严韫面前什么都不算。
“嗯。”她的声音非常低落。
严韫的语气稍平,话却薄凉。
“我要你听进心里去,别耍鬼皮子功夫。”
“我听见了。”沈辞宁说道。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会听到心里去。”讲完,人又把头低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瞧着,男人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严韫并未觉得他说的话又什么不对,她摆出这样的姿态给是看?
他的话并不很重,要再说重话,也差不多点到为止了。
“行了,歇吧。”
四个字,说歇息,高大的身影却往外走。
沈辞宁连忙追上去,“你…姐…夫…你要去哪?”
“注意你的称呼。”严韫斥声道。
吓得她瑟缩,“……”
不是姐夫,叫顺口了。
自从严韫和沈湘宁的事情确定下来后,严韫常被邀在沈家,辞宁那时候常叫他姐夫,是顺口了。
后面她是想叫夫君,可脱口而出前一个字,又硬生生拼成了姐夫。
她的无心之失,总酿成错。
凸显她对严韫的觊觎之心,也提醒着过往,两人之间的身份之别。
两家的婚事定下来之后,沈辞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出院子了,自从吃过那顿定亲宴的膳食后,说了一声恭喜姐姐和姐夫。
也仅限于出院子和家里人共同用膳,同时,严韫也在,沈湘宁挤到他身旁,她爱闹,多半都在叽叽喳喳说着话,严韫神情寡淡,偶尔嗯声。
沈湘宁跟沈夫人求来的,说她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妹妹的身体也快好起来了,她也到了及笄之年,未来不久该找婆家。
应该提早出来涨涨见识,多多出来走动,也不至于那么面生,将来也能学会些人情往来。
若放在之前,沈辞宁很想去,可…她拒绝了,父亲说她不懂事,自然就没有听她辩驳的话。
说到找婆家,辞宁面皮一紧。
“还…不急的。”
本来在桌上从来不说话只用膳的人,严韫听到她冒出了一声,他抬了眸。
不难看出来少女是着急的,方才吃的膳食匆匆咽下,似乎还没有咽完,腮帮子鼓着,就连她的唇边都还残留点沫,而沈辞宁浑然未觉。
沈湘宁最先挑明,“辞宁,怎么用膳还跟小孩似的。”她指向沈辞宁的唇边,“有汤水。”
沈辞宁闹了一个大红脸,整个人仿佛被蒸透了,“……”
连忙伸手拂去,真的很匆忙,向来不弄出动静的人,木筷掉到了地上,无伤大雅的事情,沈辞宁招到了沈太尉的训责。
这些,已经是尘封很久的往事了。